仆役用一只大大的木托盆,托着面食上来,那盛面的盛皿,足有小磨盘大小,配上2只勺子和一双筷子。筷子比起21世纪的长了将近三分之一。
勺子是用一整片木头雕挖而成的,勺柄细长,勺口浅阔,另一只的勺身却又深又圆。
托盆里还摆了面饼五六张、腌瓜小菜一碟,肉酱和豆酱各一。真真是分量十足,用料丰富,设备齐全。
相对于吕纬纬的个子而言,盛面的盆子倒象比她身子还要大似的。
她呼鲁呼噜的吃着欢,突然想起已经遥远去的往事,那时的网luo流传一张极具动态感的小孩吃饭图,也是这般抱着一只大碗,身子几乎快理进碗里的憨态让她卟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乌倮没在意她,他正在看着一叶由家吏刚刚送上来的竹简,双眸唇角间浮起一缕不可察的轻屑。
“你的小友明天要来访你了。”他放下竹简,淡淡的地道。
“吔?”吕纬纬停住吃饭的动作,瞪大眼睛的瞧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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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晨初日升,有舍吏来报说卓二公子及赵公子到访。
乌倮亲自出迎。
相见甚欢,谈笑间提及昨日狩猎之事,卓二公子还笑道:“那只山熊如今也该悔不待及了,乌贤弟可有取其胆汁以补臂伤。”只字不提自己失势撞了乌倮以至累他受伤这一节。
乌倮点头笑道:“卓兄所言甚是,待某吩咐下去对这只黑熊剥皮取胆,剁其熊掌与兄共享之。”
卓二公子将赵平田引上前,说道:“这是我卓家姻亲,是乃卓公宗之妻舅弟,他羡仰公子久矣,又因与那吕家的小公子是旧识,昨日得获我要来探访公子,因而不住的恳求希望能同来。我经不住他的磨蹭,只得由得他来了。”
赵平田上前作了个深揖:“后学小子无礼,冒味登访,得公子涵容待之,小子诚惶诚恐也。”
乌倮爽朗一笑:“咱们既非初识,又何需如此多礼,纬儿年少无伴,总是跟我说闷得慌哩。既是你来了,那便再好不过了。她定是喜欢得紧。”
转过去吩咐下人道:“赶紧请吕公子过来大室,就说她的小友来了。”
邀了两人一同进入会客的室厅。
坐下一会,乌、卓两人闲聊了只一小会,吕纬纬就赶来了。
乌倮目掠如电,留意到原先有些心不在焉的赵平田双眼蓦然一亮,象是瞬时被点亮了似的,由心而发的喜悦自然而然的露显于脸上。
一些不显著的细节都被他一一瞧在眼内,他不动声色:“纬儿,你平常老嚷着闷,这回既是你小友来了,便由你好生招待。”
吕纬纬赶紧点头以应,笑**的对赵平田道:“走吧,我们去花园里去玩儿去。”
出得厅室,转了两道曲廊,赵平田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拉起吕纬纬的手问个不停:“昨日你可曾有伤着?那山熊可曾吓着你了?唉,可恨我艺业低微,没能进到林子里与你共难。”
又不住口的问起昨日的情形,吕纬纬便吱吱喳喳的跟他说了一遍,但考虑到他与卓家的关系,因而自动的避开了卓二的那一节。
两人又聊了一回,赵平田又问:“吕贤弟与乌公子走得亲近,我却怎么不见令尊大人?”
吕纬纬寻思,家里发生这么大的变故,还是别跟不相关的人提及的好。于是只作轻描淡写:“家父已是回去濮阳处理事务,迟些时日再来阳翟团聚,是因怜顾我年幼不便奔波,所以才托了乌家照应一二。”
赵平田叹道:“乌公子真乃慷义大智勇,惜乎我过些时日便要回赵国,不能与他多些时日亲近。愚兄我是好羡慕吕贤弟啊。”
吕纬纬顺口应道:“既已是相识,日后总是有机会再亲近的嘛。”心里好生纳闷,乌倮与他三次相见态度都显得生冷,却未知怎地偏能吸引这孩子追羡。
话题继尔自然而然的就转向了赵国。
一说到赵国的人情风土,赵平田顿时眉飞色舞起来,绘形绘色:“我赵国疆域辽阔,山林平原,滨海矿山无一不囊。湖泊陂泽闻名华夏。
当中有一处泽名昭余祁,方圆数百里,是因陂泽连接,其数有九,故又称九泽①。这九泽之中,常有异象发生。
逢每年八月十六之夜,晓星将沉,月落湖际之时,湖底下便冒生金光,水色艳若如染,纷呈丽彩。又再到深冬十二月之时,湖水结冰至厚,每当深夜月升高空之际,冰湖反光,照得四邻如白昼,湖边枯草老树晶莹生辉,崔灿夺目,恍若仙境之地。”
说到兴起时,他声音颤抖,激动得脖子都红了,:“我记得我十二岁那一年的八月十六,随姐夫到过一次九泽之地。唉,我是第一次亲眼所见,几疑已到了仙境。可叹,那其中的美景又怎么是言语可描述得出来的呢。”
吕纬纬听得既好奇又好生几分羡慕,暗想若得机会,定要去瞧瞧这么一处神奇美丽的地方。
赵平田突然伸手握住她:“纬儿,你若有机会来赵国,我必定带你去那仙境瞧上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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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汉书。地理志》有载:九泽在北,是为昭余祁,并州数。九泽(昭余祁位于今天的山西祁县西南,是古代晋中盆地最大的湖泊。不过由于自两汉以来黄河挟带泥沙的淤积,加上人为疏凿河渠沟洫、截断湖泊的水源,以及北方气侯逐渐变干燥等原因,这个湖泊已经是湮没消失了。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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