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众人却都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了,一齐将眼光望着卓迤。
战国时期,贵族与平民的身份非常好区分,光看头顶上的发冠一眼就能分得出来。法例有规,只有贵族才可以戴发冠,而且发冠高度形状也是依照贵尊不同有着严格的分类,不能轻易戴错。平民则是不能戴冠的,那怕你富比王侯,鱼鲫卒役,也只能用巾布或发杈扎着头发,是以俗称为帕头。
而眼前这几位公子头上个个戴冠,唯独卓迤一个是帕头。
卓迤几乎气昏过去,早在腹中将吕纬纬骂了个遍。趁着这停顿之时,正要反舌讥驳,身后传来一声清咳。
众公子垂手肃立:“上相大人(父亲大人)、平原君侯。”
几名文学仕子簇拥着两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出现在旁。
当首者是一年逾四十的金袍高冠男子,气度尊庄恢严,不多想自然是平阳君赵豹。虽然年纪有些大了,但依然眉目疏朗、双目湛神,是个相当英俊的男子。然而,跟他身边那一袭白衣的年轻男子一比,顿时就差了一大截,落得个寻常人模样。
似乎天生就有这种耀眼夺目的吸引力,那男子只是安静的立在平阳君身侧,却牵引了众人目光望向他。
这是怎么一种风华绝代,笔墨难描的倾城颜容!
他白衣发亮,似乎身体周边都发着淡淡的光晕,无需眼神动作,就已经光芒四射。浑然而生的脱俗高贵,令人有心仰望,却又怕亵渎,不由自主地想亲近,又心生敬畏。
他,正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平原君——公子胜。
吕纬纬心头一阵急跳。
“这孩子刚才说得很好啊。身处高位的人,注重自己的言行举止和所交的朋友。而我们身为王族,更应作为其中表率,所担负起的责任也比他人要重要,你们一定要更加严格要求自己。”平阳君说道。
众公子垂手尊喏:“上相大人教导甚是!我等谨尊。”
平阳君捋须点头,目光转到吕纬纬身上:“你是哪家的孩子?老师是哪一位?年纪小小的便有这等见解,实在不容易啊。”
言语温洵和蔼,令人倍感亲切。
吕纬纬赶紧深深作揖:“在下自濮阳经商而来的吕布纬……”
一道目光刹地飘落身上,她很是敏锐的感觉到了,身子微微一僵:“家上尊讳承宗,小人自幼庭训,应当要谦恭谨语。一时动了妄议,请上相大人恕罪。”
“你说得很对,何来有罪。”吕阳君道:“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着你。”
缓缓抬起头。
平阳君上下打量,点头:“唔,相由心生。这孩子眉清目朗,是个清谦的君子啊。”
吕纬纬脸一红,她从来自认腹黑,心思多变曲折,头一次被人称作君子,还真觉得自己愧当了。
平原君笑容温熙如阳光,炫睛夺目。淡淡地落在她脸上:“你就是吕布韦。可还曾记得三年前我们在桂陵见过面?”
吕纬纬心头狂跳,可想不到几年过去,他竟然还记得自己。
慌忙回道:“平原君贤名天下,风采绝世,数年前晚学得窥天颜,幸之三生。今再得逢迎,上君风采不改,更胜从前。”
平原君微笑,望着她的目光柔和:“这孩子不仅礼数周到,而且还很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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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史书对平阳君赵豹描述甚少,唯一的一次记录也是因为与平原君赵胜的一席谈话,内容大体也如本文所提的:作为王宗贵族,应该比其他百姓大臣更要自律和更要负起责任。从中可窥赵豹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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