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盛暑没过,碧绿的稻田饱满丰盈,沉甸甸的地镀了一层淡淡的黄金。
太阳依旧毒辣,并没有因为进入秋天而稍显半点的宽容。倒是满院的秋蝉声嘶力竭地、喧尽生命中最后的日子。
吕纬纬父女两人坐在堂中,喝清凉的花茶,一边商议着要给平原君要备应些什么礼物才好。
吕哥子满头大汗的回来了禀告:“少爷,小蔡姑娘的丧事已帮她办妥了。她人如今就在院外,等少爷安置。”
吕纬纬向父亲解释事由,然后说道:“我见她无依无靠的,又识懂大体,所以就收了下来。”
吕承宗点了点头:“帮人也等于是帮自己。你做得对!”
吕纬纬低头琢磨着父亲这句话,心中波澜涌动。
“将那孩子带进来,我见见她。”
吕哥子应了一声,不一刻便将小姑娘带上来。
十二三岁的孩子,已懂得规矩。款款上前跪下,嗑头:“奴婢蔡影仪见过老爷、少爷。”
“你怎么知道座上是的老爷而不是客人呢?”吕纬纬有意留难。
小姑娘微一怔:“奴婢斗胆妄断,少爷又怎么会当着客人的面,招见一个新进的奴婢呢?故而冒味断称。”望着少爷似笑非笑的脸容,顿时有几分紧张,莫不是自己断错了?
吕纬纬和吕承宗相视一笑,倒是个机灵的孩子。
于是点点头,温言道:“起来说话。”待她站起来,问道:“我记得你说过能识字,可曾读过什么书没有?”
小姑娘低头:“先父教导,女子无才便是德,是以不曾教过。只教我一些周礼之仪,不过日常听他教导学生,我从旁听多看多了,四书五经上的句子,大约是看得懂六七成。”
“嗯,那你说说,你在我吕家里,能为我做得些什么?”
影仪更是紧张,手心一阵的虚汗,黝黑的小脸涨得通红,又显得有些惶惶:“奴婢,奴婢在家做过女红针线,洗衣煮饭打扫都可以。少爷府上尊贵,有许多规矩我虽然还不懂的,但我能吃苦,也不怕难,都能学得来。只求少爷安置,奴婢已是感恩不尽,无论做什么都可以。”
吕纬纬沉吟片刻:“你下去,让莫叔给你安排个事。”莫叔是负责吕家生活后勤事务的总管,自然是给她安排的是杂备琐事。
影仪告了退,吕哥子却仍自迟迟疑疑的并没有要告退的意思。
吕承宗道:“这孩子倒是心思细致。”
吕纬纬点了点头:“可也得看看其他方面,做得好不好。”
三岁看八十。
一个人的做事风格、行事方式、甚至性格都能从他做事的细节处体现出来。
她既然想找个得力可靠的助手,当然就是要先观察、历练过的才好。
收获什么样的果,就要种下什么样的树,在挑选种子的时候更要看得仔细、选好,以免日后长虫歪根,白白浪费了精力。
吕家父女转头又是继续讨论着平原君的礼物,以吕纬纬的想法,平原君既然什么都不缺,还不如就拿着自己这套锅具送过去给他,具别出新栽,又可以为自己打量名头。
吕承宗守旧,认为跟这些当权者打交道更礼不可废,那怕送金银等俗物,形式还是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