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绝解开自己的衣衫,亦是没入沉香檀木桶中。
窄小的空间,随着他的入内,益发拥挤,澜澜水波在他们之间轻轻荡漾着,“扑”的一声,溢出桶外,溅出一地晶莹的水花。
清幽的眼神,定定注视着他胸前悬挂着的一枚戒指。黑古铜色,看尺寸似是女子所佩戴。一根黑绳,将它孤零零地悬挂着,随着他的轻动在水中幽幽晃荡。别致的样式,周身刻着盘蛇的图腾,也不知是何作用。
她的视线,微微右移,在看到他心口之上一道狰狞的刀伤之后,眼皮剧烈跳动着,竟然不敢再去看。那样的伤口,好似被人自背后一刀穿心……
清幽缓缓闭上眼睛,眼前却忍不住出现他胸前伤口的画面,反反复复,似想深深印在她的脑海中,永不抹去一般。
凤绝并不知清幽脑中所想,他只知自己不能有丝毫差错。他深深呼吸,心绪逐渐平静下来,守气凝神,内息运转,驱除一切杂念。他缓缓睁开眼睛,将真气贯注右手,按上清幽肩头的穴位。
浴桶中,白雾腾腾,弥漫在他们彼此之间,好似笼上一层薄薄的纱帐,朦朦胧胧。
真气丝丝贯入清幽体内,他强迫自己不去看那抹细腻的白净,不去看她胸前那如花蕾般的娇嫩,只是凝神专注运功。
水中的药性,亦是随着真气慢慢渗入她的体内,走过之处,皆有一丝一丝的暖意,温润着她冰凉的身子。
渐渐,清幽开始热的难受,像夏日正午的时候在太阳下焦烤,体内有无数个滚热的小火球滚来又滚去。药水散去的雾气逐渐在她的脸上凝成金黄色的水珠,又顺着她柔嫩的肌肤缓缓滑下。
因着凤绝不断地注入内力,浴桶之中的水,始终没有变凉过。眼看着她身上的青斑渐渐褪去,他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直至暮色渐深,直至屋中一片黑暗,凤绝额头慢慢沁出黄豆大的汗珠,呼吸也渐渐有些急促,强自将最后一丝内力注入她的体内。
看着那青斑褪尽,显露出她本来的细腻肌肤。他深吸一口气,收回了手,将清幽从浴桶中抱出,取过睡袍裹上,再将她抱至床上。
而清幽早就昏睡过去,他自己亦是支持不住,依在她的身侧睡了过去……
次日,淅淅沥沥的雨声依旧。一丝昏暗的青蓝色透进屋中,天,应当亮了。清幽慢慢醒转,只觉眼中酸酸迷蒙着,周遭的一切都白蒙蒙的。
她勉强支起身,不想却看见凤绝正依在她的身侧。
而那一丝晨光,隔着乳白色半透明的纱帷落在他的脸上,明暗线条勾勒着他深刻的俊颜。他的发髻,全部松散了,束发的狐尾沾满了水珠,一沓一沓的松垮着。
从前她只觉得他冷漠少语,如今看来,他双目轻瞑,嘴唇苍白,少了平日的刚毅英气,倒是多了一分温润如玉。
她凝视于他,怔怔出了会神。他,一定耗了不少真气罢,否然又怎会如此疲累?
突然,他身子一动,身上盖的毯子几乎要滑落到地上。清幽心下一动,已是替他拉好盖上。外面下着雨,而屋中太过昏暗,清幽想着起身去点上一盏烛火。
她挣扎着起来,刚想下床,只觉眼中金星乱晃,嗡嗡作响,膝下一软便倒在了凤绝身上。
凤绝陡然清醒,他一把将清幽扶起,揭开身上的毯子,急切的问道:“你好些了么?”
清幽见自己正依在他的臂中,脑中忽地想起昨日在浴桶中赤luo相对,不由得又羞又窘。她挣扎着离开,一抬头,正见他眼底血丝密布如蛛网,神色关切,心中微微一颤,答道:“应该好了罢。”至少,她现在不再觉得浑身发冷,额头滚烫。
凤绝喜不自胜,忙道,“我看看。”他坐起来,指尖轻弹,瞬间便点燃了床边案几之上的红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