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石室之中,火光昏暗,偶尔火光轻爆,明暗交闪,如日夜交替,时光飞逝。
凤绝眯起眼眸,看清楚了那图不过是一组双剑图谱,他仔细瞧着,只觉那招式清灵无比,若腾云破空,却带着无比凌厉的剑气,应当是一本绝世剑谱。男女双剑合璧,守住天玄四方,无懈可击。
他本就是武学奇才,一一看过去之时,只觉那招式不停地在脑中翻滚,好似要深深刻下一般。
清幽见凤绝一直盯着石壁看,她不由按捺住自己砰砰乱跳的心,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她又朝那石壁瞧去。这次她瞧清楚了,那一男一女手中各拿着一柄宝剑,交错的身子原是摆出剑势。她不由随着凤绝一一仔细看过去。
凤绝看着看着,只觉心中有如烈火在炙烤,身子也像被燃烧,而眼前石壁上的图案,渐渐模糊起来,渐渐幻化作一团白色光芒,直直刺入他的眼中。低低一呼,他突然意识到,这石刻之上有着不同寻常的力量,正将他往其中拽。
他深深吸气,奋力摒除杂念,终于收回了心神。
身侧,似有清香一阵浓过一阵,他侧眸看到清幽时,止不住浑身一僵。只见她面泛桃红,好似一团烈火在面上熊熊燃烧。心呼不妙,他大喝道:“你快别看了!”他的定力深厚,尚且可以自持,可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念。
只可惜,太晚了……
清幽只觉浑身愈来愈烫,无数剑术招式似要一同挤入她的脑中,似有无数身影在她的脑海中不停地舞动着,气若长虹,剑势如凝。反反复复回映着两个人相拥习剑的画面,无比暧昧,令她心猿意马。她的真气四处岔溢,身子剧烈颤抖着,无穷无尽绮丽的幻想,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撕裂一般。
凤绝手中的火把,似是燃至尽头,最后一丝暧色将他的身影包围,看着最后一缕余光将他俊美的侧面轻轻勾勒,又迅速隐去。
清幽只觉脑中再无法平静。仿佛中了蛊咒一般,她勉力抬起手来抚上他英俊的侧脸。
凤绝感觉到她抚上自己的纤手,如碧波荡漾,又如春风化雨。她的身躯离自己极近,散落的秀发拂过自己的胸膛,痒痒麻麻,却又如春日绿柳,柔意绵绵。
那一刻,她的眼波如画,眸中尽是缠绵之意。凤绝只觉自己体内热血沸腾,万千思绪,却都化为一个动作,终慢慢低下头来,轻轻吻上她如石榴花般娇艳的红唇。
清幽“叮咛”一声,唇齿露香,心魂皆醉,似在九霄云外飘荡起伏,又如在碧波水中轻游荡漾。
而那一声叮咛,令凤绝骤然清醒。他猛然甩开她,一拳击上那石壁刻画,细碎的棱角好似无数锋芒利刃一般刺入他的指节中。丝丝鲜血溢出,传来冰寒之意,疼痛提醒着他,她不过是中了石壁刻画的魔蛊幻觉罢了。
身子飞旋而起,他离地跃起,陡然冲出几丈远,投身入冰凉的暗河之中。四肢,好似冻结于冰中一般僵硬,可偏偏自胸口往下,有一团烈火腾腾燃烧,再无法熄灭。
周遭,长明灯,幽幽燃着。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她白皙的脸庞,唇边,还残留着她的温热。
不远处,似是隐隐传来清幽痛苦的低吟。他心中抽搐了一下,呼吸渐促,终是从暗河中上来,又朝她走去。
此时的清幽只觉好似置身万丈深渊,一阵冷,一阵热,她的面上渐涌雾蒙蒙的灰色,喉间甜意一阵浓过一阵。突然,她抽搐一阵,嘴角渗出血丝。
凤绝一惊,知她已被引入魔蛊幻想之中,此时恐怕已经走火入魔。心中自知,如果自己再靠近她,可能会一同堕入这魔蛊之中。可如果不,他就得眼睁睁地看着她万劫不复。
他迟疑了下,终还是上前将她冰凉的小手握住。
十指交握的那一刹那,周遭仿佛骤然亮起一盏火星,一盏,又一盏……不一会,身周便亮起七盏蜡烛,一直线地排开,点点火光跳跃着。
那一刹那,他看见了,她的影子在墙上一闪一闪,一阵风吹过,空中依稀有东西飘舞,纷纷扬扬,他伸手接了一片,竟是桃花。
她的手,似像他伸来,清丽的脸庞在刹那间映亮了整个房间。
落了一地桃花,醉人的粉红色,而她,双足晶莹,正踩着那桃花朝他一步一步走来。
是幻想,还是真相?
是错念,还是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