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王既死,城门口的空间法术离了楼兰王法力支持,便自行消除。然此刻仍处深夜,不便出行,众人遂回到客栈,将楼兰王怨魂已散的消息告知店东娘后,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翌日。
楼兰王之死讯已传遍全城,街道上已是熙熙攘攘,路上行人皆喜开颜笑,纷纷向英雄们投来敬佩的目光。
姜承见状,喃喃道:“除去妖魔,让他们这么高兴……”
端木虹打开酒壶,豪饮一口,道:“天下事之缘由,不过‘利益’二字,得利使人喜悦,失利使人不悦。楼兰王原本是人,却因一己私欲将万民拘留在无水之地,使百姓随时处在渴死的边缘。这等孽畜死去,难道他们还得楼兰王哀悼不成?”
夏侯瑾轩赞同道:“那楼兰王为祸人间,我们将他除去,百姓死里逃生,自然是要高兴。”说着,将手中水果递给姜承,接着道:“但若他心系臣民,设法为这里引入水源,这里的百姓还得将他当做神明化身供奉起来吧?”
姜承沉吟一阵,问道:“端木兄,你说……人为何那么讨厌妖魔?”
“关于这一点,人魔双方皆有责任。”端木虹又喝下一口酒,道:“姜兄弟可还记得五年前的‘千叶之乱’?”
姜承点头,道:“开封食人宴,吾虽不尝亲见,但对皇甫兄而言,却是历历在目。”
“也许是煞气作祟,导致妖魔本性暴戾,又或是神魔大战时代就留下的仇怨……”端木虹目光幽幽,叹道:“人族,自私、排外者不计其数;妖魔,多残忍、暴虐、贪婪,狂妄;若天下人魔皆能如姜兄一般,对人魔两方均无偏见,试着改善自己的性情去接纳对方,种族之争纵然会有,也不至于结成不共戴天的大仇。”
姜承、夏侯瑾轩均深以为然。
端木虹接着道:“六界智慧生灵之中,唯人类最为弱小,寿元最为短暂,仅有少数天资卓绝者,方能修炼武功术法,与妖魔抗衡。
因此,民众及底层武林人士均对妖魔畏之如虎,再加上千叶之乱这等祸事才过五年,天下人更恨不得将所有妖魔杀灭殆尽以绝后患,连那些受魔气侵染而发生异变的人类也不放过!”
“受魔气侵染……异变……”夏侯瑾轩喃喃一阵,忽而想起一事,道:“公韵兄所说,莫非是……”
“千峰岭!厉岩!”
端木虹长叹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魔化之人虽不乏残忍暴戾当死者,亦不乏受人族迫害而走入绝路者。
唉!他们本是魔气泄露的受害者,却没有得到同类的救助,反而被指为妖孽,稍弱一些的,直接被害!能活下来的,却也再无立足之地,或如千峰岭山贼般落草为寇,或愤世嫉俗、堕入魔道,成为一个真正的嗜血魔头。”
夏侯瑾轩恍然道:“我只道千峰岭山贼是因为贪婪残暴,才落草为寇,不料竟是这层原因。”
端木虹道:“他们所记恨人类对他们的迫害,却能在厉岩的约束下始终保持本善,从不杀人,已是难得!”
姜承面露黯然之色,他受欧阳英言传身教,始终将侠义之道作为自己行事的最高准则,对于千叶这等祸乱人间而死的妖孽邪魔,他自然不会同情,可是那些受魔气侵染的人类……他们又犯了甚么过错?难道仅是因为被魔化,就理应代替那些妖魔受过?
人们对魔的恐惧,他理解,但为此迫害同为受害者的魔化人类……他不会接受!
这时,忽听夏侯瑾轩道:“你们看,那不是龙公子与凌波道长吗?”
姜承抬眼望去,但见凌波、龙溟二人竟往王宫旧址走去。
另一边。
凌波问道:“此地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可惜。”
龙溟摇了摇头,寻找水灵珠已经五年有余,这样的结果早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凌波温言安慰道:“这里找不到,就去其他地方,总有一日,会找到的。”
龙溟点了点头。
凌波忽然又问:“昨夜,你何以对楼兰王那般动怒?”
龙溟眉头一挑,解释道:“他如此欺凌无辜百姓,常人都会义愤填膺。”
凌波深知这是借口,可既然龙溟不说,她亦不愿多问。
两人从高高的台阶上下来,一眼便看到了远处的端木虹、姜承与夏侯瑾轩三人。
“你们聊吧。”
凌波说完便走,经过三人身边时,对夏侯瑾轩与姜承点了点头,又对端木虹道:“先生,能耽搁您一些时间吗?”
“不妨。”
端木虹微微一笑,随凌波往街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