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都没有被魅惑,又何来清醒之说?”沈云飞静静说道:“你在魅惑别人的同时,其实自己也被魅惑。欲仙楼的欲仙神功,远远不像传说中那么可怕。只要能够守住本心,欲仙神功就什么都不是。”
“你的意思,是说欲仙楼什么都不是?”
“我的意思,是说欲仙神功什么都不是。”沈云飞道:“在南疆,欲仙楼当然不算弱。但撑起欲仙楼的功法,却绝不是欲仙神功。”
安晴沉默,她还从来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话,也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
片刻后,安晴还是忍不住问道:“看你的样子,好像对欲仙楼很了解?”
“只了解一点点,欲仙楼还不够资格让我太关注。”
沈云飞的话很狂,但说的却是事实。天通大陆,南疆最弱,在百年前,南疆的势力,还真就不值得沈云飞太过关注。
确切的说,百年前,沈云飞对南疆最关心的,其实是影子家族。至于欲仙楼,他不过是稍稍了解一点而已。
但对于武神来说,了解一点,便能推测出很多了。
“是不是现在,并没有感觉到很伤心?”沈云飞忽然问道。
“嗯?”安晴一愣。
安晴沉思。
她忽然发现,自己确实没有感觉到很伤心。
只要对方拔出插入自己胸膛的剑,自己就会死了。在这个时候,她竟然一点也没有害怕,也没有伤心。
如果伤心,又怎么会问出之前,那和自己生死完全无关的话呢?
“怎么会这样的?”安晴竟然对自己的心情感觉到好奇,她竟然忍不住去问沈云飞。她自己的心思,竟是需要别人来解答。
而沈云飞还真就给了她答案。
“因为你活的太累。你每天都在笑,伤心的时候笑难过的时候笑,杀人的时候笑走路的时候笑,这样不累吗?你真的想笑吗?你真的有那么高兴吗?”沈云飞连串发问。
安晴道:“其实大部分时候不想笑的,大部分的时候,我都想哭。”
“那你为什么不哭?哭出来,也许你会好过很多。”
“会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会?”
“好,那我试试。”安晴说着话,眼角忽然就有泪水滑落。
安晴哭,安晴痛哭,安晴越哭越厉害。
她哭得浑身颤抖,她哭得泪流满面。
她哭了足足有一刻钟,又忽然大笑大叫,“舒服,真他娘的舒服!长这么大,我还从来也没有如此痛快过!沈云飞,谢谢你,安晴谢谢你,让我知道什么叫痛快!”
对方的剑,已经刺入了她的胸膛,她竟然还对沈云飞说谢谢。
她以前活的该有多压抑?
“人生在世,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这才是洒脱。”沈云飞道。
“我明白了。”安晴的眼中,再次浮现出笑意,这一次是真正的笑意。她的眼中已只有笑,没有了媚。
“你一定是一个很洒脱的人。”安晴说道。
“我不是。”
“你不是?”
“嗯。虽然我不会特意去笑,但是我总是忍着不哭。论洒脱,我不如诗琪。”
“诗琪是谁?”
“诗琪是我妻子,她才是真正洒脱的人。”
此时,两个人竟然像是好朋友一样聊起天来。
“可惜,我不能早一点认识你沈云飞。不过现在也不算晚,至少在临死前,你让我知道了什么叫洒脱,我已经很知足了。”
“我本不想杀你。如果不是你的杀气太浓,如果不是你下手太重,我不会杀你,我还想要你告诉所有人,沈云飞回来了,现在就在天一城。”
如果不是安晴要对沈云飞下死手,沈云飞也不会杀她。但是当她那一掌想要沈云飞命的时候,沈云飞就不会留情了。
安晴当然不会明白沈云飞的心思,“你还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回来了?”
“是,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可是我不能帮你说了。”
“我会再想别的办法。”话落,沈云飞拔出了他的血狮剑。
……
天一客栈。
七个女人都已起来,正坐在一起聊天。
“大姐,安晴应该快把酒菜叫回来了吧?”一个女人问道。
大姐脸色却是忽然间一变,她伸手,从储物戒指内拿出了一块拇指大小的红水晶。
那本应该是一块流光溢彩的红水晶,可现在,水晶上却遍布了道道裂纹。片刻后,水晶碎裂,大姐的手中,只剩下一滩粉末。
“安晴死了。”大姐眉头皱起,仔细的看着手心的那滩粉末,“西北方,三千米。”
“那里是沈家废墟!”一个女人猛然站起。
“走!”大姐表情严肃,身形一动,人便到了客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