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洗衣服,随带揽上了半夏的。其实细微处,这个男人一直是体贴的,他是个细心缜密的人,要对人好都是关怀入微。一起来的同事并没有分在一起,新认识的朋友偶尔也会开开玩笑“成就一对战地情侣真不错。”
半夏否认了,她向来不习惯喧张自己的感情,可是她的否认显然在别人眼中可信度不高。
忙碌中不知不觉已经一个月,工作量减轻了,不少同来的人已经陆续准备撤离。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
小李在一旁问,小李是当地人,这么些日子和半夏混熟悉了,很有些依依不舍。
在这里的一个月,每个人都瘦了一圈,人也黑了,不是因为日晒,可能是长时间休息不好导致的气血不畅,皮下缺氧。这样的半夏仿佛是打回了解放前,几年来的悉心保养毁于一旦。谭谏严也黑瘦的往风里一站像是骨架子,此时他进来,不意外听到这句话。他精神似乎振了振,他是想回去的,可是如果她不走,他也不走。
他也不知道此时为何如此坚决,只是这辈子,再没有哪个时候比这一段时间清楚明白。
他听到她细声说“过几天。”
他眼珠转了转,脸色有些微的难看,这一个月来,日夜相处,可是她到走并没有和他说一声,他竟然功败垂成。
孔半夏真的心坚如铁,他隐约能体会到她性子里的决绝,沉默着走向一边,气氛有些凝滞。
回到北京,是一个星期后,拖着皮箱,他想要帮她拎东西,可是遭到她拒绝。
车将他们接回医院,光荣而盛大的表彰大会后,孔半夏自和同事说笑,他怔怔站在远处看着,疲惫一齐涌上来,险险将他击溃。
梁煜华说“半夏,你真的决定了?”
半夏点点头,“为期三年,又不是不回来。”
“说实话,真有点舍不得,不过我很佩服你,那的研究所不好进,尤其对华人有偏见,你能跻身进去,真叫人嫉妒。”
她笑了笑,她走的消息特意要求过院方保密,为的是什么她也不清楚,也许只是想重新开始。两日后她登上飞往美国南部的客机,举目从窗外望下去,景物渐渐缩小,却仍然一望无际。她坐的是客机的头等舱,由美国研究所的所长亲自寄来,以表示对她的重视。这样的殊荣,不是不激荡。心底有成功涨满的喜悦,这个时候她方才想通了一个道理,她其实是个幸运的人,付出了很多,却也收获不薄。其实事业一直是她的重心,而在感情上,起伏跌宕的波澜仿佛也是生活有滋有味的调剂,这样的经历在冷静下来后,并没有怨言,只觉得硕果丰厚。
很少人有她这样的幸运,和这样的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