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阻大王不要前去助赵国抗秦之事,是他此生做过的错误的决定。
但是错误已经犯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是为自己的明天做谋划。
但是,他可不敢就这么顺秦。事情一旦暴露,那他必然死无葬身之地。而且虎狼之秦,如何会让他全身而退。
横戟面色惆怅,心里更是波涛起伏。爵中酒入了口,却迟迟不下咽。
扶苏自然好奇。
“横司徒,莫不是这酒不够味?扶苏观横司徒饮酒饮的不甚痛快。”
横戟一脸苦相。
“非也。扶苏公子以酒宴请横戟,横戟委实心感荣宠。为此,横戟敬扶苏公子一杯。”
说着,横戟便举爵敬酒。
扶苏闻言,也只是略略笑笑,欣然接受,与之对饮。
随后,扶苏摇着酒爵,望着爵中清酒,对着横戟意味深长道。
“公莫不是真有什么难处?”
扶苏又追问。
横戟自然不敢直说,他正在脑海里给自己寻找什么借口。
“倘使齐王不能帮横司徒,扶苏却可出手相助。”
横戟一听,似是心为大钟猛烈撞击了一通。
一颗心突突的乱跳,接着便开始猛烈抽搐……
秦国公子话外之音,暗示之意已经极其明显。
随即,扶苏又露出那副少年天真烂漫的笑容。
“毕竟,扶苏来到齐国,得齐王这般关照,又蒙司徒护卫安危,这闲着也是闲着,不若帮横司解决为难之事。”
“再者,扶苏此次临行前,君父嘱咐,此行来齐国,务必要与齐国诸位交好。如此方能固秦齐友好。”
说着,扶苏又扯到了上次横戟对他的试探所做的回应。
“而且扶苏以为,天下一家。既然都是一家人,横司徒的事,扶苏也可当做自家的事情。”
“毕竟君父常对扶苏说,齐国的事,也算秦国的事。”
这最后几句,扶苏说的轻描淡写,可是却字字珠玑。秦国公子屡次在他面前暗示:秦国有吞并齐国之心。
横戟听了,大为惊诧,脸上最后一点笑意都消失了。
但是随即,横戟也附会了扶苏公子的暗示。
大门紧闭,四下只有扶苏公子、两个宦侍。这殿里不是秦人,就是未来的秦人。
但是,他还是不敢。
这可是窃国之罪。
横戟壮着胆子,忽的起身,走到扶苏面前。
“扶苏公子,臣下还有其他要事在身,今日不便久留。还望扶苏公子海涵。”
扶苏听了,做出一副气恼之状,毫不客气冷声怒道。
“来人,送客!”
横戟作揖,步履沉重的出了梧台。
待横戟走后,屏风后顿弱茅焦冯劫都走了出来。
“公子,此举会不会过于冒险。”
扶苏厉色。
宦侍推开窗扇,扶苏等人远远望见横戟一个人在宫道里兀自走着。
于茫茫黑衣中,独自行走,顿显他身影寂寥。
“这就要看,后相是如何看待横戟的了。”
顿弱作揖。
“公子放心,后胜那边,微臣都已经安排下去。”
扶苏望着临淄城里的灯火,蓦的心中升起千头万绪。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来。
决定人与人关系的根本都在一个利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