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都沉浸在因为母妃的落寞悲伤中,只要不是与父王在一起,便没精打采。好在还有贴心的好姊妹千金,常从她的芳华苑过来我的镜花水月阁相陪。——在豫州行宫,我们同住琼花殿,盖着一张被子说悄悄话;在赵王府,却是有各自住处,而且离得极远,姊妹俩这么多年连同床共枕都没有过。父王每夜是要过来我卧房的。仿佛不愿我与第二人亲近似的,哪怕那个人是千金,镜花水月阁虽仿佛人间仙境,却偏安一隅。连千金也只白日逗留在我处,天将黑,便早早回去芳华苑了。路途远,免得摸黑。
千金陪伴我时虽不提有关母妃的只言片语,但她的心意,我是知道的。父王欢喜我,而母妃与千金才似一对母女,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中,我与千金,姊妹之情外,更多了同病相怜,惺惺相惜。十多年来,我抚慰她,她抚慰我,就是这么过来的。
这日清早接到皇后召我与千金进宫的懿旨。皇后与千金一向交好,三年不见千金,自是想的紧。知道皇后召我进宫是客套,召千金才是紧。于是去昭阳宫叩拜过皇后,虚应了下故事就离开了,剩下皇后和千金说她们永远说不完的话。
回来长安后,因为母妃的关系,一直待在赵王府哪里也没去,既出来了,便索性宫中四下走走,在阿穗的叽叽喳喳和阿碧村姑游宫的惊叹下,我沉寂了几日的心情渐好。
不知不觉转到了金銮殿这边,既到了这里,便索性等父王下朝——倒把父王这几日都没上朝的事给忘记了。回来赵王府的这几日,夜晚我卧房中,父女俩你一个笑话,我一个笑话,喝着酒,碰着杯,通宵达旦,每每天将明,父王才回去他的住处。昨晚父王虽然早早就从我那里回去了,但仿佛是有事,是他的心腹家臣宇文峋和素有神机妙算之能的无机子一同来请走他的。今日出赵王府时,更遇上了他身边四大护卫之一的赵钧偷酒喝,显然,父王今日是没打算出王府的。
因为没想起父王今日未上朝,便一直在金銮殿外候着。过了这几日,除了独孤罗是为追击北齐残兵的主将,和独孤坼还在豫州,这三年征战在外的将帅们皆数回来了,伯父对朝臣论功封爵,赏金赐宅也已经完事了,早朝商议什么竟会这么久?侧耳静听,隔着金銮殿厚重大门,也只断续听到这些字眼:“……求亲……突厥……他钵可汗……”
突厥可汗要向我大周求亲吗?
也没多想,这霉运怎么也不会降临到我与千金身上,伯父随便钦定位美貌女子,封其为公主,打发那突厥可汗就是。
倒是经过这里的几位宫女低声嬉笑的声音激起了我的兴致。
“司马大将军真是双喜临门啊!”
“是啊,才被陛下又加官进爵,府中又出了那样大的喜事!”
“司马大将军今年刚好六十吧?”
“是啊!是啊!”
“听说是位千金呢!”
“司马家的大小姐做了陛下的明妃,却不知这小千金……”
“尽胡说,昨夜才出生呢!”
……
…………
听明白过来了,算是听明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