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在她的满月宴上,她第二次见到了她这一世的父母。()奶娘抱着她走到了四夫人的身边,四夫人伸出手接过她,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眼底却没有丝毫的笑意。野瞳看着她,冷漠地看回去,竟看得四夫人心底冒出了一丝寒意。
大多的人群都聚集在那个与她同一天出生的妹妹那里,四夫人避开了她的目光,她便也转了转头看向了热闹的人堆里。什么也看不见,只是一片的嘈杂罢了。
“唔,这就是祺瑶吧?真是个安静的孩子呢。”大夫人看不惯二夫人的受人瞩目,开口道,“跟祺雪是同一天出生的吧?”
“回姐姐,是的。”四夫人的脸上露出了柔和的光芒,似是十分的宠爱自己这个女儿。大夫人的脸上也露出了和蔼的表情:“去把我那个金铃铛拿来。”
“姐姐,这怎么敢当呢?”四夫人急忙推却,脸上的笑意却是终于真了些。
野瞳听着她们没有营养的谈话,果断地闭上了眼睛。昨晚修炼了太长的时间,今天根本没有心情听这些女人讲这些有的没的。
当女人们之间的闲聊终于结束了的时候,她的手上已经多了一串铃铛,脖子上也多了块暖玉。由于她也算今天的主角之一,便被抱在怀里走向宗修国。
宗修国和二夫人身边的人群终于散去,她也终于见到了这个号称是美女的二夫人。长得还算漂亮,她挑剔地着,但是仍旧没有前一世的母亲漂亮。她突然微微一愣,为什么总是把身边的人不自觉地和前世的母亲相比呢?明明,她对那个女人又惧又怨。
她注意到了她这一世的母亲的眼神里带着丝丝的恨意,直直地射向了二夫人,不由心里微叹了口气。她难道以为没有直直看向宗修国,他就看不到吗?
她无视了这个问题,转而看向宗祺雪,粉嫩嫩的小婴儿,和二夫人一样微微的勾着嘴角,划出一个高傲的角度。在婴儿期还看不出什么,但是长大了定也是一个美人吧!她突然微微的警醒,如果……她长得真的一点也不像这一世的父母呢?突地失了笑,是啊,她怎么会长得像她们呢?不然,主给她看她这一世应成的容颜干什么呢?
不过,就让她在这相府里平凡些吧!她看了看成为了众人焦点的宗祺雪,这个小小的舞台就留给这些女人吧!
之后的抓阄仪式上,她看着满桌子的胭脂盒、女红什么的,不由完全没有兴致。宗祺雪抓了块漂亮的绸缎,她看见不远处有一本不算新的书,勉强觉得还可以,便伸手抓了起来,然后满头黑线的看见上面写的大大的“女诫”二字,愣了半天居然忘记了放下。突然听见了周围众人客气地说她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妻子,这才更加无语的放下了书。一个好妻子?算了吧!她也许会考虑让她的未婚夫英年早逝。
无聊的满月宴之后,她再一次被遗忘在了角落里。反正她倒是真的一点也不介意,这样正好方便她练功。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着,她仅仅用了四年就恢复了前世的身手,估计谁也不会相信,在这样一个幼小的身躯里隐藏的是一个杀手的灵魂。
野瞳对着铜镜,仔细地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六岁的她已经隐隐有了妩媚之色,没到她居然会长成这样。她俏皮的撅了撅唇,镜中的女孩也一样的动作,隐约可以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她无所谓的耸耸肩,拿出脂粉盒,运用前世会的高超易容手法在脸上涂抹着,不一会儿,镜中的小美人的样貌就变得平淡无奇,竟与属于真正宗祺瑶的样貌无二。
她拍了拍手,用手指挖了一大块脂粉,向铜镜上涂抹上去,画得毫无艺术感,干净的铜镜也因此而变得面目全非。
“唉,我的七小姐啊,你怎么又拿着脂粉玩了?”四夫人的贴身婢女小翠刚巧进门,一看,不由大惊小怪的叫道。野瞳便怯怯地看着她,眼里不一会儿就变得泪汪汪的了:“翠姨,瑶儿喜欢……”
小翠也是无语,这脂粉分给未成年的小姐本来就只是按照惯例,没有高兴调配罢了,各房的小姐们不是给母亲就是丢掉。自家小姐倒好,把这当作颜料,在镜子上乱画一气,弄得丫头们擦镜子的时候看着镜中的自己都觉得诡异的很。偏偏这个七小姐就喜欢这一手,让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好说什么。
“七小姐,唉……”小翠叹了口气,唤了小丫环来擦铜镜,自己这才起来时为何而来:“小姐,四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野瞳不由挑了挑眉,她刚刚出生的时候就因为是女孩而不得喜爱,她的母亲身体刚刚一恢复根本不来看她,而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以期得到父亲的垂怜。一年前,她终于如愿以偿的生下了一个男孩,由此更是忘记了她这个女儿的存在,一心宠着自己的儿子。自从她出生以来,见到这个母亲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次她居然会主动叫她,这让她不由的感到诧异。
从母亲那里回来,野瞳总算明白了她为什么大发慈悲的到了她。
原来相府的孩子到了六岁就会去家里的先生那里习,明天是她第一次去书斋报道,四夫人便叮嘱她要好好的表现,不要给她和弟弟丢脸。
野瞳乖乖的低着头听着她的说教,表现出很是怯懦的样子,却没有人看见她嘴角挂着的冷笑。呵,她早就看透了这个“家庭”的运行模式,女人们互相争宠,试图为自己谋得福利,而孩子如果足够聪明漂亮,也会让宗修国稍微地注意到他们的母亲。四夫人一向不怎么受宠,听说她是费尽心思使自己怀上宗修国的孩子,这才被带回相府成了个夫人,也难怪宗修国根本不注意她了。
既然别人根本不注意她,她又为什么要表现出真实的自己呢?在周围的人的眼里,宗祺瑶就是一个怯懦但却性情古怪的小姐,也不像一般的孩子对外面充满了好奇心,平时根本足不出户,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也因为这样,四夫人便更加地不重视她,一心把希望寄托在儿子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