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阎象见此,马上上来拱手道:“主公,何事如何愤怒?”
袁术便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末了还愤愤不平道:“亏他刘玄德自诩仁义,原来也是这等卑劣之徒!”
“主公,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仁义之人。特别是在眼下乱世之中,仁义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胸中都只是利益算计而已。因此,主公也不必动怒。”
阎象听完了事情的始末,便开口劝道。
“唉,这某又何尝不知。”
袁术发了一顿火,心中的愤怒才缓解了一些,开口叹息道:“但自起兵以来,某一向待他孙文台不薄,可他却狼子野心,与刘玄德暗中勾结。如此吃里扒外,某甚恨之。”
阎象却摇了摇头,拱手道:“主公,以象之愚见,孙文台倒未必暗中勾连刘玄德。甚至,此事极有可能是林子初的手笔,也只有此人,才能使出如此毒计来挑拨,妄图离间主公与孙文台。”
此言一出,袁术大为诧异,一脸不解地看着阎象,疑惑道:“以你之意,孙文台并未暗中与刘玄德勾结。而今日之事,都是那林子初搞出来的?天子诏令封孙文台为扬州牧,也只是离间的筹码?”
阎象笑了,开口道:“主公明见,此事倒是极有可能。以当今天下局势,诸侯中主公为首。其次,便是他徐州刘玄德,而林子初出此毒计,就是要挑拨主公与孙文台,妄图削弱主公实力,使咱们自断一臂。主公可莫要上当啊,毕竟他林子初谋人之术,可谓是天下第一等!”
闻言,袁术皱眉思索片刻,便微微点头道:“你所言,也有道理。只是,他孙文台得传国玉玺,却不报与某知,又怎么说?”
说到底,林朝的离间计并不高明,这天下本来也没有万无一失的计策。
但林朝深知,一件事情的成功率,就看你下的本钱够不够大!
若没有玉玺在,林朝的离间计随便一个二流谋士都能堪破。毕竟诏书是他林朝宣读的,里面有没有掺杂他自己的私货,可想而知。
可一旦玉玺在孙坚手中,那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若你孙文台没有私心,没有与刘备暗中勾结,为何不降玉玺上交,而是自己私吞?
自私自留下玉玺的那一刻,孙坚便已经有了原罪。关于这点,他永远也洗不白。
一听袁术说到玉玺,阎象也没话说了,一时沉默不言。
良久后,阎象才继续开口道:“主公,象以为,若玉玺在孙文台手中,那他便是狼子野心,吃里扒外!若玉玺不在他手中,那主公还是莫要听信旁人之言,而自断臂膀。”
“哼,说得好听,可此事你让某如何辨明?”袁术冷笑道,“难道你要某把孙文台叫来,当面质问他有没有玉玺?他的回答,用屁股想也知道,肯定是没有。”
“这……”
阎象语塞,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两人正皱眉苦思间,帐外走进来一名士卒,禀报道:“禀主公,营外有一行人求见。”
袁术开口问道:“这时候有人求见某,是何人?”
士卒回道:“禀主公,为首之人说他是徐州治中从事,荀友若。”
“荀谌?这时候他来干什么?”
自己毕竟刚与林朝有些不快,此刻荀谌却来求见自己,不得不让袁术有些疑惑。
思虑片刻后,袁术一挥袖,下令道:“让他进来吧。”
“唯!”
士卒抱拳应命而去。
……
大营外,林朝与孙坚走在雪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身后,太史慈与孙策带着数名士卒随行。
此时艳阳高照,太阳照耀在皑皑白雪上,这一股漫天盖地的白色开始融化。
不过终究是寒冬腊月,气温极低,就算有太阳,雪融化得也很慢。按照这个势头,就算再过日,也无法全部消融。
走了半晌,孙坚见林朝依旧老神在在,甚至已经开始欣赏雪景了,终于还是沉不住气问道:“林子初,咱们现在距离大营已经有里地,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了吧!”
从一开始,孙坚就没给林朝什么好脸色,但这并不妨碍林朝依旧风轻云淡。
只见林朝笑道:“文台将军,某想给你讲一个故事,不知……”
故弄玄虚,向来是林朝的拿手好戏,也屡试不爽。可今天在孙坚这,却没起到效果。
因为林朝话还没说完,孙坚便果断开口,打断施法。
“某知你们这些读书人向来喜欢装模作样,但某是个粗人,只知疆场厮杀,其他的某不懂,也不想懂。若无事,便告辞了。”
既然出了门,大家就直接点,正心烦着呢,别跟我拽文!
初战失利,林朝面对如此干脆的孙坚,倒有一种狗咬刺猬,无从下口的感觉。
不过林子初终究是阴过很多人的渣滓,大场面见得多了,倒不至于失态。
“好,既然文台将军快人快语,那某索性直说了。”林朝笑道,“还是那句话,袁公路并非明主,文台将军一身统率之才,未免有明珠投暗之嫌!”
“哈哈哈……”
闻言,孙坚仰天大笑道:“弄了半天,原来你林子初是来做说客来了!袁公路非明主?难道他刘玄德就是明主了?”
“这是自然!”
林朝马上回道,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孙坚差点被林朝这句话呛到了,大概是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导致他一时之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林子初,你这么说话,他刘玄德听了真的不脸红吗?
林朝却不管不顾,继续开口道:“文台将军,某索性直说了吧。今日,某就是来做说客的,至于从与不从,还请文台将军细细思量。”
说到这里,林朝看了看孙坚的脸色,然后后退两步,同时招手让太史慈挡在自己前面,这才放心了。
“文台将军,传国玺……把玩的如何?”
此言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孙坚浑身一颤,一对虎目死死地盯着林朝,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都是他林子初搞得鬼!
“原来是你……”
孙坚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手中拳头已经紧紧攥住。看情况,随时有暴走的可能。
这一下,林朝顿时感觉太史慈身后也不安全了。
但眼下绝不能露怯,当下林朝越发显得风轻云淡,口中笑道:“非是某要算计文台将军,只是文台将军实在太过勇猛,留在他袁公路身边,实乃我主心腹大患,因此才不得不行此下策。
事已至此,某索性直言。文台将军乃当世名将,某不忍你之才就此埋没。不过某也只招降这一次,若文台将军不从,可不要怪某下手下不留情了。”
说到这里,林朝隔着太史慈,对孙坚拱手一礼,笑道:“何去何从,还请文台将军细细思量,可莫要选错了。”
当然不能选错,因为一旦选错,就没有再选的机会了。
有道是用最怂的语气,放最狠的话。
林朝的声音不大,言语也似平常,但孙坚完全能感受到其中的决绝。
只是他终究没见识过林监军的手段,心中还有有些不以为然。
区区一文弱书生,也敢威胁我,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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