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爷说错了,某家祖籍是庆州的。”,汉子虽然不明白秦睿是什么意思,也只好硬着头皮回了一句。
“胡扯,你那一口羊膻味的朔方口音,能唬得了谁!墙上挂着那弓还明显是突厥贵族所用,在北境戍过边吧!”
“公子爷也是军伍中的汉子?”,那汉子见秦睿能道破那弓的来历,态度立马就不一样了,赶紧问了一句。
见他的态度转变,秦睿从怀中掏出鱼符给他看了一眼,随即言道:“千骑将军-秦睿!
方才进来看你坐在椅子上,腰背挺直,腿微分,双手自然垂下,典型卫军下级军官的坐姿,要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那这兵也就不用带了。”
“代州军-昭武校尉-任逍遥,见过秦将军!末将不知将军当面,请将军恕罪!”,那汉子赶紧行了个军礼,军阶这么高的将领,还是他回到中原的第一次。
听到这汉子是代州军的校尉,秦睿糊涂了,立刻问道:“你这名起的挺狂啊!可既然是军中校尉,为何还会在这里卖弓呢?”
秦睿这话算是问道点子上了,年初的时候,东突厥后汗国骨咄禄攻代、忻州。朝廷遣左玉钤卫中郎将淳于处平为阳曲道行军总管救代州,伐骨咄禄所据之地总材山。兵至忻州时与突厥遇,鏖战不利,死五千兵士。
后来朝廷虽然收复了代、忻州,但两州的军队损失惨重,军官们全部连坐,要么砍头,要么革职,任逍遥就是因为斩首颇多,所以被安在革职之列。那把弓就是在交战中缴获的,颇有纪念意义,所以才不愿意出卖的。
这家店,刚刚开门没多久,任逍遥还是习惯军中上下级的等级关系,所以对秦睿不是一般的恭敬。而且都是军伍上的汉子,秦睿还是个识货的将军,那这张角弓也不算明珠暗投。
于是,任逍遥把弓取了下来,交给了一脸希翼的李重润,温生言道:“小公子,这张弓是突厥小王的配弓,质地、品相都是极好的,用来练习参连再合适不过了。”
看到李重润欢喜的摸着角弓,小脑袋还不停的点着应和着任逍遥;秦睿对这边军小校尉影响颇佳,就冲这份眼力见儿,就值得高看一眼!
“有没有想过重新开始!”
“唉,不瞒将军,当官的草鸡跑了,丢了城池,弟兄们在百姓面前抬不起头了,实在是没脸再穿那件军服!”,任逍遥不是不明白秦睿想施恩给他,可见代州的事,对他和那些弟兄影响太大了。
“不要着急回绝,你可以考虑考虑,如果还想回头,可以随时来千骑找我!”,话毕,秦睿又往桌上扔了块令牌,连同金子一块留给任逍遥,牵着李重润的小手向外走去。
能说出这番话,那就说明在任逍遥眼中把军人荣誉看的很重,甚至重于自己的生命,只是官卑职小,有心杀贼无力回天而已,还知道在乎守地的百姓。算是个有良心的汉子,这样的人天生就该当兵,在市井之间讨价还价卖弓实在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