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他来,没有展示上峰威严的意思,恰恰相反,他是不想因为一个左鹰扬卫将军,就坏了他们多年生死同袍的情义。
而且,黑齿俊也知道,秦佾对于这次职务的调整很有意见,很有可能误会他,利用其父在军中的影响力,在小题大做。
“黑齿兄,你掏了心窝子,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军人以服从命令我天职,虽然有些想不通,但我坚决执行。”
“至于左鹰扬卫将军这个职位,说心里话,别人谁都行,你还差点意思!别急眼,这么多的军队交。给个多勇少智的人手中,我大兄是有私心的。”
没错,官场上的人都知道,燕国公对翼国公有知遇之恩,秦睿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没有燕国公的栽培,最起码还要多拼搏十年以上。
而左鹰扬卫中,不是没有比黑齿俊更适合这个位置的将军,大将军如此保举他,谁都能看出来有私心的成分,而且绝对不比提拔他这个堂弟非议少。
秦佾不是非要当这个将军,也不是对兄长处理他不满。带兵嘛,总要护犊子的,他这个做将军的不扛着点,那怎么号令手下的兄弟,在战场上浴血拼杀。
“只要你不犯猜忌,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老子也是从尸山血河中爬出来的,西域一战受创一十七处,小命差点都没有了。”
“那些眼红的,可以发牢骚,老子也可以把位子倒给他们。但前提是,他们身上的伤疤,得跟老子一样多。”
黑齿俊说的话是狂妄,但却不容反驳,看着他扯开袍子,胸膛上密密麻麻,犹如刻画的皮肤,秦佾也不知道该如此说好。
伤疤是军人的荣誉,是军人对君王、国家最好的功劳簿。他与黑齿俊是兄弟,他们可以谈;但如果是别人,那恐怕就要反目成仇了。
“黑齿兄,我是想不通,可我服气!是不是要问为什么?来,你跟我就是了!”,话毕,秦佾冲黑齿俊做了个请的手势。
稍时,二人来到虎牢关西侧的山包上,这里密密麻麻的矗立着,数十座坟包,从培土上就不难看出,这些坟刚立不久。
这些军官、士卒,都是左鹰扬卫,接管虎牢关防区后,为了缉贼捕盗,护卫城关安全,查抄走私,而牺牲的。
所以说牺牲并不仅仅在战时,在和平阶段驻守防区,也会有无数的官兵,为国捐躯。服气,他服气,想起这些牺牲的将校士卒,他秦佾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自嗣圣元年以来,我等兄弟南下扬州、东进豫州、北攻阴山,西战安西;可以说无日不战,多少兄弟都倒下了,咱们能活下来,享受荣华富贵,该知足了。”
秦佾在黑齿俊的眼中,从来都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而且处处都以大将军为标榜;虽然有时候学的不像,但也是个杀伐决断的人。
只是没有想到,在虎牢关当了几天的守将,这个家伙竟然也多愁善感起来。不过,人情味多一点,总比从前冷冰冰的要强太多了。
如果,不是跟他多少年的弟兄,知道他是面冷心热的主儿,黑齿俊也得对他敬而远之,现在这样子挺好的。
“老三,听了你这话,我心里踏实多了!你放心,等我到任之后,一定好好干,让你小子服气!”,黑齿俊说完这话,还亲切冲秦佾的胸口,捶了两下。
“好啊,我到是要看看,你这个猛张飞,是不是能拿起绣花针来。别没干几天,自己就把自己砸下来了,那可太丢人,那时候别说跟我是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