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九的那日,本来早上还是阳光尽情洒泄在林间树叶上,可是周家却没有感觉到。
因为,周大人接到一帖子,看了一眼,发出一声力竭地嘶哑地吼声,全身力气用来把纸扯碎,末了,口里叫嚷:“是看我没气绝,所以来的……我偏不死……偏不死……”
看来是被气坏了,和小孩差不多了。说着说着,上气不接上气,在徐姨娘大声唤人的叫声中,气晕厥过去。
周夫人当时正在教文箐练字,一听到声音不对,拿着笔就跑过来,急得对屋外喊:“阿兰,阿静!”文箐跑到门口,看了一眼,忙向外院跑,边跑边喊:“快去请医生!陈管事,快去请医生!”
其他的人都闻声过来,陈大福在院外听得,想来是老爷有事了,也不多问,就忙跑出去找医生了。
里面,陈嫂和阿静死活把趴拉在床上紧张地揪了周大人的徐姨娘从床上拉开,给周夫人腾出位置来,陈嫂一边拉人一边道:“夫人,夫人,掐人中,人中……”
周夫人急得手抖抖地,却觉得没力气下去。最后还是阿素过来,掐了一下,探了探脉,道:“老爷是晕厥了。我爹去请郭医士了,夫人,姨娘,可别急坏了。”
徐姨娘还要扑到床上去,文箐觉得那么点空间,哪里够这些女人站的地方,只怕这个便宜爹会缺痒而死。正担心,那边陈嫂拉住姨娘,“姨娘,您别急坏了。老爷只是晕了罢,您好生坐这旁边,等着医生来。你急也不管用啊。”又招呼阿静过来侍候姨娘,然后让小绿都去准备一些物事,要阿素去侍候好小姐少爷,别受惊了。
阿素一看,那边小豆和栓子带了文简在门口要偷觑,文箐正劝文简里人太多了,不要现在进去。阿素忙出去,牵了文箐的手,又抱了文简,同栓子和豆子往院子里走。嘴里只道:“少爷,老爷无事。医生来瞧一下,就会好的。过会儿我们再来看看老爷。”
文简有些不相信,道:“真的?那母亲刚才都叫人……”
“无事,少爷不要担心的,有夫人在,医生也要请过来,老爷自会好的。少爷不相信阿素,可问小姐,是否如是?”
“是。阿素姐姐没骗人。文简,咱们在外头玩。”文箐用很肯定地语气回答了文箐。其实她是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周大人时好象极好脾性的人突然这般着怒。
约摸过得四刻钟,却又似过了很长时间,陈大福急急地拉了郭医士进来,两人额上都有些汗,尤其是陈大福的汗珠都往下掉。女人们终于恢复了一丝理智与镇定,都散开了去。
郭医士把了下脉,又掏出两根针扎下去。周大人待悠悠醒转,完全没了精神。
小绿恨不得自己把原来拿帖子的手给剁了,好象干了天大的坏事的样子,一个劲儿地认错。
周夫人看着她如此便有些叹气,虽然不怪她,可是她这副样子实在让人来气。问过她原由,得知是从驿站送过来的帖子。又问了下已经神智不属的徐姨娘,老爷刚才说什么了。
徐姨娘才有些回神地把周大人说的话复述了一下。
周夫人联系了一下驿丞搬家时说的话,看来人家是不放过老爷了。八成写的就是没安心的话,虽然不清楚具体内容,想来必是华阳王写了信,激怒了周大人大概能猜出其意思也是:我想让你如何你就得如何?命大,还在啊?如今我在驿馆,要不要去看望看望你,只是时间匆忙啊,要去看看我那成都府的侄儿啊……
没想到,华阳王过此地,自己想瞒没瞒了,自己这边退了,人家却还是欺上来再踩上一脚,非得往死里逼。
周夫人对小绿说,以后再有什么帖子之类找老爷,先交来她看过后才是。
进到房里,见医士忙完了,让陈嫂陪郭医士去厅里喝茶去。她到床头俯下:“老爷,您明知华阳王是要气您,您还生气,不是如了人家的意吗?您看看这一家大小,都指望着您,可是别想那人了,他就是给咱找麻烦,咱何必理会。反正他已经走了。你气成这样,他要知道了,还不知道乐成什么样。”
周大人听到又似没听到,周夫人又把刚才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觉得周大人始看自己了,就又强调了一下。周大人不吭声,估计气得也没力气吭声,只是转了下眼珠,算是缓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