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看错了……翠娘,翠娘信……错……赖二。报……应……你往后别……轻……信他人……”宋辊面色越来越死白,道:“那日……我不带……去看……周家结亲……就……好了……你跑……快……有人……来……”
睁了睁眼,宋辊很是费劲地指了一下门,把刀从身子里ba出来,瘫倒在地上,鲜血似乎要流尽一样。
“别拔刀啊!”文箐喊完后,也很矛盾,下意识里想帮他一把,可是自己也害怕得不行!
这样的血腥场面,不怕不颤就稀奇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没高到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
这可怎么帮他啊?也没多想什么,只是下意识里就抖抖索索地走过去,蹲下来想探探宋辊,似乎气息仍然有。这血这么流着,人会死的,要有个什么带子绑一绑才是啊?!哪里去找?自己是不敢去看赖二死没死透了,太可怕了,现在这么个凶杀案现场,更不敢进屋子去翻找带子来替宋辊扎紧了。
宋辊突然睁开眼来,吓得在胡思乱想的文箐一大跳!一下子就一屁蹾坐到了地上,双手向身后两侧寻求平衡,自是按到地面上,才堪堪没仰倒在地。只是猛然感到左手湿湿的,抬起一看,一巴掌上全是血与尘泥!
看到血,与摸着血,是完全不同的,嘴里迸发出一声尖叫的同时,她已经无意识地把那手往旁边地上来回抹着,想把这罪恶的血给抹掉。然后抖抖索索地连爬带滚便离开了地上的二人身边,再不理会宋辊是否还有话说。
到得院门口,起得身来,什么也没想,更没觉得有听到什么动静,此刻真地只如后面有鬼追一般,半跑半爬就出了院子,哪还管院门关不关,直奔文简他们藏身的院墙根而去!
柱子与文简正抱成一团,在杂草丛中抖得不成样子了,估计是刚才又听到文箐的尖叫声,给吓得不行了。
文箐一看两个小孩的可怜样,只觉得想哭,于是眼泪便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三人就那么抱成一团哭。她太想回到21世纪去了,可是不知如何才能回得去?她想爸妈,想堂哥堂姐表兄表姐,要是他们在,自己哪里用得着受这样的刺激?哪里会见到如此血腥场面?她想回去想得发疯了。尤其是此刻,无比的想!以前是天堂不知道其可贵,如今是地狱无门欲出不得,何其悲惨?!越想,越心酸,越想越是难过得不行了。
三人哭得昏天黑地的,过得一会儿,文箐发泄了,又有了丁点理智,终于明白不能再哭下去。可是,脑子里却是要么僵着没有主意,要么只有怯意。
这种血腥场面,就是放在21世纪里,只怕她也是要吓得尖叫不已,刚才也不知自己哪里发神经,才会想着回去看一眼。也许自己是吓傻了,吓疯了,吓大胆了,才糊里糊涂有刚才的举动。
所以说,好些行为是在有理智的情况下无法预料的。人们不真到某种环境下,是无法准确预知自己的行为的。
看到别人死在面前,并且是自己挑拨有可能,而且一死可能真死了三个,自己还摸到了血,沾染上了血,是不是就是凶手之一了?尤其是宋辊,要是21世纪,至少他也是被胁迫的,罪至死吗?自己让他去与另外两人拼命来免除自己被卖的结果,自己这样狠毒地利用他,是不是自己就是罪魁祸手?这样一种惶惶不安,恐惧感袭来,压得她难受极了,想有个依靠的肩膀,有双大一点儿的手,有一句温暖的安慰的话,可现实都如那一句“神马都是浮云”,可想而不可能成真。
抽泣过后,大口大口地喘气,觉得浑身都没力气了,不想动。看着两个小的也哭得脏兮兮地。只想到好不容易出了院子,至少翠娘肯定是死了,赖二八成是死了的,唯有宋辊,也许活不长了。
呆在这里?守着宋辊死?还是赶紧地逃?宋辊刚才让自己“快……逃……”,显然有可能有别的不利于自己的事要发生。对了,赖二一定有家人,或者买家?!
对,说的下午是买家来看“货色”,如果看到他们在,卖主又死了,不就是无主的货了吗?那岂不是她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出了狼窝,便要进入虎窝里去?她一想到这个,大大地打了一个寒颤,在这烈日下,只觉得发冷,太害怕了。
拉了两个小的起来,想想大路有可能碰上买主,或者再次被这里不认识的人拐了可怎么办?路上荒僻得很,被人一绑,便是使劲了力气大喊大叫,都没人听得见;跑?人小腿短无力,三个小孩,哪里又能跑过一个成年坏人?
左思右想,头痛得很。好不容易摆脱了院里三个大恶人,却又担心可能潜在的不知有多少个恶人在某个屋子里或某条路上等着自己送上门。现在要来一个陌生人,估计她会吓得半死,而且也再不敢轻易相信好人是好人,只会先第一感觉把他作为犯罪嫌疑人看待,再一点一点地证明他是个好人。
直觉是不能进山,只能找人家。可是最怕最怕的是找到的是癞皮狗或者翠娘他们一伙的,或者他们的亲戚,那就麻烦了。现在的骗子不知道多不多?
最好的办法,能保全自己,则是一定要在人多的地方,这样自己跟了谁去,便有了许多的目击证人。
这是她想了好久,才想到一个可能策略。于是,有了这个目标,才有了一点儿精神,只是眼下最为关键的是得想法找这么一个地方了,其他的,待有了精力再徐徐图之。<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