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入库正好一月,庆祝。晚上将进行二更,是个带笑的情节,希望大家喜欢,多多关注,收藏!)
文箐听得头痛。想想,要是一年不吃瓜果,这也太折磨人了。此外不得大声说笑,斩衰之节“唯而不对”,真正是麻烦问题。便反问了一句:“那难道咱们就不能好好说话了?”
陈嫂在旁听到,急急地道:“唉呀,我的小姐,咱们家如今可顾不了这个,小的小,病的病,哪里还顾得上这些。”转过头去,骂了阿素,“你这脑瓜子便只记得这些么?枉夫人辛苦教你识字读书这么多年,可不是让你拿来如此刻薄小姐的,休得将那书上的乱七八糟拿来卖弄。”
文箐见阿素同自己讲解这些,反而挨一顿排头,心里过意不去,忙劝解道:“陈妈,不是那么回事。阿素姐姐在同我讲解这些,也没说让我一定要这么办才是。只是我终归要长大,晚些时候知道不如现在便识得这些必要的礼仪。她是一番好心,再说是我央了她,她才与讲得这些。你这样训了她,日后姐姐哪敢再教我?”
陈嫂忙解释道:“小姐,你和少爷都小,哪里受得了那样。要是老爷知道了,定是不允的。老爷没了,咱们还不是得靠着夫人小姐过日子,要真按礼仪去办,这夫人与少爷,还有姨娘哪里坚持得住。小姐要是想知,也只需问了,记在心里,但千万不要想着按那个去办,在外人眼里咱们还是按规矩来,在家里自然是关起门来,心里想着老爷便是了。阿素,你也知道那句什么来着,居丧之礼,头……”陈嫂一时想不起来该如何表达了。
阿素只是硬着头皮在旁补充道:“便是‘居丧之礼,头有创则沐,身有病则浴,有疾则饮酒食肉,疾止复初。’”
“正是。小姐要不明白,你便只需按这个解释与她便行,需要小姐必须亲自参与的,你说得一些便动,其他的,休得再多话。”陈嫂忙得很,交待完了便要走。
文箐点点头:“我晓得了。正是陈妈说得这般,才好。”
阿素一脸惭愧,低头不语。等她娘一走,方道:“小姐,下回咱们还是偷偷地说吧,可别让我娘晓得了。你既问‘停七’的事,我也简单与你说一说。”
通过一番讲解,文箐倒也知道了什么是“七七四十九路道场”。古代人信仰,人生有六道流转,在一个人死此生彼之间,有一个“中阴身”阶段,如童子形,在阴间寻求生缘,以七日为一期;若七日终,仍未寻到生缘,则可以更续七日,到第七个七日终,必生一处。所以生者需得每日为死者诵读佛经,晨昏祭拜。
总之,丧事比喜事的杂事还多,千头百绪。而周大人客死他乡,却在异地停灵百日,待周夫人病情好些,方才没有下葬,省了后续好些事宜。
说到这里,头七很重要,明代一般都要做这个,至少也要停三日以免死者返生了,却被入葬,过得三日无再生,则可安葬入土。朱元璋的时候,要求人们都节约,所以不强调丧葬铺张,却对其中的礼节格外重视,除了官员有“丁忧”一项,对民间有利的一条规定就是“丧葬所需的物件全部免税”。而周夫人觉得周大人死得实在冤,加上为官,怎么也不能太过于节省了,虽不铺张,可也一丝不苟,在用度上把钱都交由了陈管事夫妻俩来把持。用的什么东西都要这里最好的,虽有归州衙门帮着操办,但周家花的钱是不少。定制的纸车纸人等停七要用的物件全部一个不落。
刚开始文箐被陈嫂告诫了很多,结果也不明白,就问来问去,最后彻底搞晕自己。还是周夫人道文箐年龄小,只随自己拜祭就行,带着儿女回礼。
从他们回来,姨娘也有意识到儿女没死,被找回来了,可是精神大多数时候还是不清醒。
此间,又逢另一个非常重要的是“五七”,也是最为热闹,要请来众多道士做“五七”道场。亲朋好友都到齐,办“五七”饭。周大人客死归州,于是衙门里的人派了些人过来主持,又有邻里因为文箐被拐却顺利逃生返家一事,闹得街里四邻尽知,于是一时来祭拜的人都相当多,这些颇为费人手。又有长川帮林帮主同李船主一道,来祭拜。
船家带来的消息却不太好,说此前江南大水,不少地方发生了瘟疫,已经开始死人了。李诚返苏州报丧,至今无音讯。陈管事听到这个消息,半声不吭,脸色却异常沉重。一干女人都心情沉闷,阿静心里不停祈祷:李诚不要被时疫所传染才是。
按苏州风俗,“四七”结束的这一天的五更时分,也就是“五七”的前一夜或叫凌晨,文箐和文简打开大门向西连续大喊三声:“爹爹回来吧”,小绿毕竟不是正式的女儿,只好同阿素一起称“老爷”。然后在灵前痛哭,同时端上事先准备好的酒菜,设奠祭祀,叫做"五更夜饭",这个仪式就是"喊五更"。天亮之后,周家就请店事先用花纸扎一座住宅,门窗、厅堂、庭栏、井灶等十分齐全,给人观赏之后,用火烧尽,据说这样可以使死者在阴间有房可住,这叫做"化库"。
这一天的法事也很多,反正花钱不少。作为丧家,其中劳累过程,不赘言。反正文箐是瘫了,周夫人坚持到最后,到了晚上终是躺在床上,姨娘也晕过去几回。陈嫂他们也是咬牙挺着,里外大多是陈管事一手操持,他就象一个永不能停下来的陀螺,转着,转着……
终于到了四十九天,便要做“断七”了。一般来说,亲朋好友都会参加“断七”之祭。“断七”这一天,请道士和尚来做道场,美其名曰“保太平”。因为这一次则是为活人祈祷。
文箐见一家上下都着的生麻布制成的孝服,也才知种左右衣旁和下边都不缝线,断处外露挂着须须,未经修饰的,便叫服“斩榱”。想想这样至少还得穿三个月不止,看着姨娘那细嫩的皮肤虽然憔悴了些,水分也流失了些,但听阿静说皮肤都磨起了一片红紫,也对这个生母万分同情。
古代便是诸侯为天子、臣为君、男子及在室内女为父母、媳妇对舅姑、承重孙对祖父母、妻对夫等,都要穿斩榱三年。而如果是正妻死,作为丈夫的则只需为妻服丧一年,还不是斩榱服,叫“齐衰杖期”,同样的是,在明朝,又规定了嫡子为庶母也需得服此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