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嫂也笑应答。又有人问:“陈大婶,这可是府上小姐?真个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好个漂亮小姐!”
“真是周家小姐?!我听说可了不得了!是个好人物!陈婶,且让周小姐过来,她挑一样菜,我不要钱了!”有位卖菜的嗓门够大。
文箐想,归州也是太小了,有个风吹草动,不仅是四邻皆知,这些小菜贩只怕一回去,又得传了开来。难怪阿素死活不带自己出门来买菜,原来不是怕丢了,而是知道自己一出门,必然是话根子。
陈婶也大着嗓门道:“各位大娘子大婶子别争了,今天小姐出门,便多买几样,都看看,夫人小姐想吃的,自然就多买。都别急,一家一家看过去!”
众人听得,今天多买,马上秩序就又好些了,各自捣饬着菜。
阿素和陈婶看中了茭白,便要了两斤。文箐看他们细细地剥去皮,挑那细嫩的。小贩一过称,道:“是,小娘子眼光就是好。想着府上必定要这个,特意留的,你再挑一些?承惠,五文钱。”
下面一家,却是卖的一个绿中泛了白的瓜,文箐好象见过,她家阿姨在乡下叫这“白瓜”,自己还查过好象叫“瓠瓜”,不知这里又叫什么,就指着这个问阿素。阿素道:“胡瓜”。
卖瓜的一看文箐有点不明白,就说:“这个瓜便是同葫芦是同一个祖宗呢,可好吃了,放点肉,做汤倒是鲜了。”又见他们带孝在身,忙道:“唉哟,俺这说错了,小姐勿怪。”
陈嫂本来想骂他一句,一看他已经意识到了,也不与他计较。阿素对她娘道:“小姐觉这个稀奇,要不买一个回去?”文箐刚要摆手道自己只是好奇,但见陈嫂已点头了,想想反正自己也吃这个,便也没阻止。
阿素便问价格,对方却凑过身来轻声道:“小娘子常关照我们,这卖他人是一文半一斤,于你是二文半三斤?这个小娘子便给三文如何?”
陈嫂见嫌对方是个男子靠阿素太近,怒斥道:“你说便说,也需得注意,休得无礼。否则我不买你的罢!”对方忙道歉,接了钱,又道谢。
其他又买了两样菜。文箐便见到了苹果,可是太想吃了。忙拽了阿素去,怕说错名字,指了指。早有卖者上前来介绍:“小娘子可真识货,这柰才下树呢,这是早拨的,待到了中秋节了正是吃的时候。大的这种蜜柰五个只卖八文,红柰七文,这种花红的沙甜,只要三文……”
原来花红就是沙果。文箐一听挺便宜的,直接就说来三斤蜜柰,小贩忙讨好地道:“这个,这个,我这里也没秤,便是按个卖的。”
旁边有个小贩掀他的底道:“你哪里是没秤,是不识得秤星吧。”
文箐一听,愣了:还有不识秤的?不过又想这人不识称却也懂得按个卖,也算是古代人应变有招啊。
卖蜜柰的小贩被说了个脸红,梗着脖子回道:“你也知道,这一杆秤便是要多少钱。再说,拿秤的,不一定就是好的,他要动点手脚,哪里比我这按个卖的实在。小娘子,你说不是?”
文箐正拿了一个蜜柰闻着香味,猛不丁里小贩便让自己来裁判,她还没反应过来呢,便有陈嫂护母鸡一般把她往阿素身边拨,两人便夹了她,保护得严严的。陈嫂闲小贩太多嘴,便喝道:“你既按个卖的,便按个卖于我们就是,耍嘴刀子作甚?还耍到我家小姐面前?!”这边说着,已经同阿素一起挑蜜柰了.
那卖蜜柰的忙住嘴,左右打量这三人,似乎非主非仆的,可那最小的娘子便又似一个小姐般的被二人护着,刚才听得动静道是“周家小姐”,莫不是这个最小的便是?听人道周家大方,便也不管她二人如何挑拣了。
文箐瞧见旁边一个妇人穿着很是破旧,弓着个身子,头低垂,髻上也未曾穴根竹簪,散发遮盖了脸,也在拨拉过去拨拉过来的挑了几个花红,欲讲价,在那儿盘缠了一会儿,最后又扔下走了。卖主拿起一个被她磕伤的,苦笑道:“可是又伤了一个,又亏了,卖不出去了。今日是俺兄弟不在,托我来卖,我要是这样,只怕回头反而要落话了。”
旁边有人道:“你这眼神真不如你兄弟,没见着被顺走的蜜柰。刚才示意你,也不见你动静。那可是有名的‘牵羊’婆子,你不知道?只是你既如此好意帮你兄弟,岂有再被数落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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