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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75 忍至极处(1 / 2)

 各位亲,第二更到提前一天吃粽子喽(MS我家老吃这个啊,呵呵)

既然要等茶点上来,便是无聊,文箐拿出刚买的手抄本来,才翻得一眼,便听小黑子道:“庆兄弟,你好学也不至于若此吧。()你弟可是无聊得紧。”

文箐不好意思地放下书来,道:“这书倒是有几分意思。我且同你们讲讲这书里的一点小典故。”她开始讲的王戎识苦李的典故。

可是才讲完,楼楼口又走上来了六七位书生,直接奔他们所坐方向来。其中一个比较胖一点的,着的虽不是生员服,却是布料为丝绸,显然家里非富即贵。只是他一进来,扫了一眼,便指着文箐他们一桌道:“小二,我便要那座,那处向来是我们坐的,你怎的半点眼力见也无?快点与我们腾出地方来莫要扰了我等雅兴,否则唯你是问。”明明桌子已有主儿,却半点儿不征求文箐他们意见。

小黑子欲发火,文箐劝阻他:“忍一时风平浪静。不过是挪一个地方罢了。”起身欲走。

小黑子却不乐意地道:“记得我昨日里说的那个棒打花子的么?便是他还有……”他却没说下去了,因为小二走了过来,他冲小二要发火,可是人家再三好态度的恳求,又觉他欺生,可恨得紧。

文箐听得,心里亦不快。可是半点儿不好表露出来,生怕自己要是赞同他的话,必然等于火上添油,便道:“黑子哥,今日咱们是为了尽兴,不是为了找气,且让一让为好。”

黑子十分不痛快,且加之旁边亦有别的书生上来表示感谢,既应承过兄弟一定忍到底,便也压了火气,只好听从兄弟之言挪到得另一桌。

哪里想到,他们这厢好意相让,那个胖子亦认出小黑子来,哼了声,十分不屑地看向文箐这一桌。

这几位书生便立时将小屏风拉开来,以示与厅中其他人不为伍,又或是要吃酒品茶吟诗联对,以防厅中杂客相扰。只是屏风小,却并不能将这一桌椅全部围拢来,文箐这边与那处仍是相通,且未曾有遮挡,亦能看得到外头动静。

可是在小黑子忍怒未发之际,却又听得一声讥讽,道:“咱们这是文会,怎的倒是与小贩并肩齐桌了?”

有人听得这话,便问史兄何处出言?那胖子却是直指小黑子所坐之处。众人皆看向眼前三人,上下打量起来,眼光里或者考量,或者不屑,亦有宽容。有厚道的劝道:“都是喝茶,史兄也无需计较这般。”

文箐一看,果然是适才说话极不客气的那个胖子。可是他怎么便知自己是小贩?何来此语?她看向小黑子:“你上午卖墨,见得过他?”。

小黑子见庆弟一眼看出其中原委,闷声道:“真是狭路相逢,冤家路窄。上午卖墨,他存心找茬,愣是把我的生意搅了。咱们如今还给他腾地方,庆弟,我是真窝火。”他这边细细说了具体过程,要不是挂切着庆弟生病,自己时时念及一个“忍字”,否则上午便同这胖子撕破脸皮了。

文箐听完,心里亦是十分不平静:这座位自己让得真冤,早知此人这德性,便……自己这一让倒反而瞧成软弱与巴结讨好了。可是不让又如何?难不成再次发生郑商人抢胭脂盒类似事件?胖子既同书生一道,想来也是读得诗书的,衣着又十分好,比旁边生员可是看起来富贵得多,自己是不想得罪此人了。上次不过是遇到一个读了几年书的无赖,结果要是没有袁彬出现,便会被讹上了。如今,生怕惹祸上身,默念《静心经》“上士不争,下士好争……流浪生死,常沉苦海……”更是扯了小黑子勿要发作。

小黑子愤道:“庆兄弟,你这下晓得这人有多无礼了吧。咱们适才便是不该让座……”

小二在一旁,给他们上茶,亦好言相劝,并再三感激他们如此大度。小黑子得了他这话,也不想为难人家,只让他倒好茶,速速下去。

文简仍是有几分不明情况,虽然其间说了一句“那人说黑子哥,是恶人”的评价后,又低头想他的问题。此时想清后,便问道:“哥,王戎他怎么就晓得那是苦李?”

小黑子见他一脸稚气,浑似身边的烦恼半点不曾扰得他,反而还在继续刚才的典故,一时也觉得好笑,便也抛了怒火于一旁,眼下有能为人师的机会,自是不放过,一脸认真地道:“简弟,你想啊,路边人来人往,既然前面有过折断的树枝,要是好吃的话,还不都摘光了?还能留到后来。”

文简仍谨记以前的教导,疑惑地道:“可是,不摘,是因为犯盗。哥以前说是摘树上鲜桃,那叫‘盗’。不好……”

小黑子被他逗乐,此时是真忘了刚才的不痛快了,哈哈大笑道:“这王戎真是聪明。可是简弟更厉害。”

文箐点头,对弟弟这个搭话很满意,至少自己同他讲的,不说全部记得,可是大部分都在他脑子里长了记性——很是欣慰,颇有成就感。微笑道:“要摘有主的桃李,是‘盗’;摘那无主的话,则无妨,无须顾虑。”

那边书生们本来正在酬唱和诗,结果因为某句有了争论,开始引经据典,力图夺倒对方。没想到,扯着扯着,话题便扯远了。比如眼下正在争论一个问题:柏梁台诗(酬和诗体的鼻祖与开端),到底哪句最为高雅?东方朔其人……

文箐心想,柏梁台诗,妙就妙在每句诗的主人所赋内容,恰是他们个人职业或身份或性情的真实写照。高雅不高雅,非关紧要。着紧的毕竟皇帝在前头开的首句,谁还敢高过一头去?东方朔作收尾,他最后那一句那是相当诙谐,正是东方朔之性格写照。这要是书生太呆板了,可不就是嫌那句不如武帝开篇的气势么?

那胖子却因次和的问题,拉拉扯扯,说到了苏轼所和之经典诗句(《和子由渑池怀旧》),又提出一个问题:为何苏轼兄弟如此出名,怎么他们的后代反而是名不经传了呢?

文箐觉得,文人之间,讨论讨论是常有的事,想想当初老爸的一群学生没事亦被请到家里来开座谈会似的,争得面红耳赤,那时她正在上小学,还忙着给烧水递茶,听到那些争论,只觉得是无聊得很啊,自此便不想多向古文学靠拢——可是老爸喜欢,说这叫学术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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