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温暖,怀里的那个人有了温暖,他苍白的脸是否也能恢复血色,清澈的眸是否也能亮出光彩,然而,不能睁开眼,她知道的,一旦睁开眼,所有的感觉连同他的身影也遍寻不着,他不在了。拥紧怀里的人,灼人的体温替她分辨梦和现实,明知不能醒来,却像怀着最后一点希冀。也许真有神明,也许真有奇迹,她睁大了眼睛,眼中的光彩瞬间落了下来。他不是她想见的人。
唉,早知道就再睡一会儿了,桑琼苦笑地想,意识渐渐清晰,为什么郯彬会在她怀里。记不得昨夜发生的事,她知道自己喝多了,难得一次她能放纵地喝不怕家人担心,最后的意识似乎是被人扶到这里的时候,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难得他趁火打劫,她皱眉猜测,笑着摇头。这个人是不会做这种事的。正想着,郯彬的眼皮动了一下,桑琼知他快醒了,来不及抽回自己的手闭上眼假装还睡着。
揉了揉惺忪睡眼,眼前的景物展现在他眼前,他一愣盯着眼前放大的睡脸许久,往后挪了一下脖子,才反应过来靠得他这么近的是桑琼。
“女人,起来!”他大吼,用力推着她。
近在耳边的声音差点震破她的耳膜,她苦恼地睁开眼打了一个哈欠,“夫君,这么早?”
“你还有心思睡,看你做了什么!”
“什么?”她不明所以地反问,放在他肩上的手故意收得更紧。
“你……谁让你靠过来的?”他缩着身子,困在她怀里还想推开她,手上却绵软无力。
“咦,是wo靠过来的吗,我明明醉了被人扶到床上。难道是夫君你后来也醉了,也被扶过来?”她假装不解地歪着头。
郯彬一时语塞,接下她的话强硬地说:“是,我也醉了,什么也不知道。既然你醒了,快不起来,等着挨鞭子吗?”
“可能是我昨天喝得太多,醉到现在也动不了,难道夫君你不觉得头重脚轻没法动吗?”
“是,是有一点。”他心虚地应道,羞赧地垂着头,不知要怎么脱身。
“既然这样,我们就再睡一会儿。”她大力搂着他,嘴角微扬笑意。
一点也没有发现她是假装的,郯彬只想着要怎么办。动也动不了,耳根上她的气息像越来越近了,通过骨骼传来的心跳声大的吓人,他慌得无法动作,僵硬地挺着身子也不敢靠得她太近。良久,他以为她睡着,正想挪动位子,眼前的人忽地开口了。
“夫君,你的酒醒了?”
“没。”他吓得急忙否定,又觉得不能一直装下去,改口道,“醒了一点点。”
“那好,能不能替为妻倒杯水来?”
“这种事,叫下人不就好了。”
“也行,夫君要不介意他们看到我们现在的模样,我是无所谓。”
轻咬一下唇,他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起身。桑琼的手还压在他身上,他动得困难,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她“手下”逃离,也顾不上散乱的衣服,他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回头时,看到侧躺着桑琼期待地等着他。乌云般的长发垂了下来,遮着她外露的春光,额头那缕白发刺眼却带着魅惑,明是刚睡醒的呆样在他眼中却有无穷的诱惑,他定是中邪了,他想,咕噜把茶灌了下去。
“我的……”床上的人可怜兮兮地喊了一声。
盯着空了的茶杯,他的脸瞬间暴红,想要换个杯子再倒水,偏偏屋子里没有其他水杯。这里本来是他的房间,里面的东西都保持着他未出嫁前的样子,连茶杯也没有多添一个。迟疑地倒了一杯,他看了她一眼,也不知她介不介意。移开了目光,他走到床前,把茶一递,“给。”
“我动不了。”桑琼拉下嘴角说。
狠狠瞪了她一眼,却被她的目光烧得脸上更红,他别过脸把杯子放到她唇边,等她快喝到时他忽然想到自己刚才碰杯子的地方,急忙把杯子收回仔细打量。
可怜的桑琼在旁边看着,不解地问:“夫君,怎么了?”
“没,没事。”他连忙回答。白色的杯口哪一段都一样,他分辨不出,再次把茶杯送到她唇边。不管她喝到哪一块,他就自己没碰过,不就好了吗,他自我安慰的想。偏偏脑子跟他作对,他越不想在意却越在意。她的嘴唇压在杯口时,他想,自己喝水的时候是否也一样,两人喝水的影像在脑中重叠,在同样的口子喝水跟嘴唇相碰的意思是不是一样,嘴唇压在一起时,是不是跟喝水同样的形状。呀,他想到哪儿去了,害羞地收回手,他懊恼地跺脚。
桑琼抬眼不解地看向他,“夫君,水……”
“喝什么喝,别喝了,谁让你喝那么多酒,落得现在动不了。”他气恼骂道,把杯子放在一边,他以后再不用这个杯子喝水了。
“是,我的错。”她哭丧着脸,委屈地说,“早知道就不喝了,那么多人敬我一个,我哪喝得过。现在,身子动不了,头也疼,胃也难受。”
看她痛苦的模样,郯彬又不忍心,“谁让你硬撑!”冷冷教训了一句,他坐到床边替她拉了拉被子。
“要不,我让厨房去做醒酒汤?”
“现在喝已经没用了。要是夫君你肯再让我抱着暖一会儿,我兴许会好些。”
“你想得美。”他羞涩骂道。
“唉哟……”她也不再多说,低声喊着痛,脸上的五官皱成一团。
忍不下去,郯彬瞪了她一眼,侧身钻进她怀里,拉过她的手放在他腰上,“这样行了吧。”
“嗯,辛苦夫君了。”她藏着眼中的狡黠,靠在他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