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雅楠和桑琼一起呆在玉棋的房间。()晚上吃饭时,大家玩行酒令,玉棋和雅楠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玩得都忘记了时间。直到玉棋累的打哈欠了,桑琼才叫他去睡。雅楠陪在旁边,跟兴致不减的玉棋说话,直到他睡着了,才起身告辞。
“竟让你陪得这么晚,有劳了。”桑琼客气地道谢,难得玉棋这么喜欢他肯跟他亲近。
“家主言重,是奴分内的事。”他欠身答道,抬眼看着坐在床边守着玉棋的桑琼。真令人羡慕,他想,小时候哪怕是病了,娘亲也没有看过他。垂下眼掩着眼中的落寞,他认真问:“家主这么疼玉儿,可曾想过他的未来?”
“当然想过。”她都想让他到宝象国去,难道还不够替他想吗?
“玉儿落落大方,能娶到他是三生有幸。家主肯让玉儿嫁的,定也不是一般的人物。以玉儿现在的身份,有人真心相待,比他地位尊贵时有人娶他来得可贵。但是那人这样想,那人的家人不一样如此。为人父母怎么会不替女儿着想看对方的门楣如何,除非是当侍君——这个,家主定是不肯的。现在家主住在槿城,也难选合适玉儿的人选。若在京城,哪怕一半官家小姐不成器,但还有几个出类拔萃的。”
“我倒也想过。不过玉儿还小……”
“男儿的青春宝贵,若是等他长成了再选,只怕好人家都让人别人选走了。早些定下了,家主也好安心。他终归是男儿家,不能陪着家主一辈子。”
她又何尝不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我会好好考虑的。”
“是,家主。”他欠了欠身,轻皱了一下眉,他是不是又说多了呢,又让她不高兴了。忠言逆耳,若她不喜欢他也没办法,以后不提便是了。
捏了一个眉头,桑琼轻叹一口气,看来是得好好考虑才是。要是她再拖下去,都不知郯彬几时回来。他还在生气吗,她暗想,无奈浅笑。没有他在家里闹她,她真有些不习惯。他也该生完气,想着要不要回来了吧,要去接他吗,还是让他自己回来,若总是由他,以后他胡来了。如果真的要回京城,他就得离开家人,他一定没有想过这个,趁现在多让他跟家人相处些日子吧。
她想的轻松,城主府那边却闷得下人连大声说笑都不敢。快过年的,她们得了赏也不敢私下玩耍,生怕让郯彬看到了。丹鹃办完事回家也有几天了,她看到郯彬在家,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后来听说他耍性子顾自回来,也由得他去。她巴不得儿子在家多住几天,好吃好喝的又少不了他,住多久都没有问题。倒是晓杉有些急了,他又劝又吓得不知说了多少,郯彬硬是不回去。整天没事就在家里四下逛,把晓杉管教下人的活揽了去,看谁不顺眼,他就一顿训,弄得现在的丫头都怕他多过于怕他这个城主正君。
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晓杉特地让小杜去桑琼那儿提个醒,让她快些把郯彬接回ba工,免得他在这儿闹得大家都不高兴。小杜回家转了一圈,很快就回来了。晓杉正和郯彬吃点心,小杜行过礼,把家里拿来的包袱递了上去。
“这是正君平时最爱穿的那样松花袄,奴才特别去取来了。”
“谁让你多事了。”郯彬白了他一眼,他又没打算长住,何必拿衣服来。
“可碰到什么人了吗?”晓杉淡淡地问,去拿衣服本来就是他的主意,碰到桑琼时也有个缘由。
“有见到主子。主子看天快下雪了,还让奴才把狐皮斗蓬带上。”
“她倒有心。”晓杉轻笑道,心里却想,这人怎么这么笨,既然彬儿没带衣服来,不是正好叫他回去吗。
“她还说什么了吗?”郯彬冷着脸问,伸手摸着狐皮斗蓬,这是上次下雪时他怕她冷着给她披的,她竟还他了,是不稀罕他的东西吗!
不敢提要桑琼去接的话,小杜答道:“主子说了,正君若是喜欢就多住几天,哪天想回来派人传个信,她会让小葵姐来接。还说家里一切都好,让正君不要挂念。”
一切都好是指什么,她和雅楠吗,他铁青着脸,咬着牙不出声。
既然这么在意,为什么偏要赌气不肯回去呢,晓杉叹惜地想。“桑琼跟商公子这几天常见面吗?”
“听说是因为公子极喜欢商公子,这几天,三人整天都在一起。前两天,天气最好那天,还要院中梅花楼下弹琴作乐,主子直夸商公子弹得好呢。”
“这梅有什么好赏的,这么冷的天,哪有屋子里暖和。桑琼不是一直怕冷吗,怎么和商公子就会做些不怕冷的文人事?”晓杉挑刺道,余光打量了郯彬一眼。
小杜知意,跟着加了一油,“主子还夸楠公子跟梅花一样高洁漂亮,说事上没人比得上呢。”
“什么,她把彬儿放在哪儿!”晓杉假装生气地一拍桌子。
郯彬咬着唇不作声,也没有发火,所有的气都闷在心里。就算是他不对,不应该擅自回家,她也不能跟别人好上了,若她已经跟雅楠在一起了,他现在回去阻止又有什么意义。她已经有别人了,倒像是他不知趣硬要挤在中间。
“彬儿……”看他不说话,晓杉试探地叫了他一声,“你不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