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到头都是梦休休明日黄花蝶也愁。
……
阴谋总见不得光王府井的一处密室里有一人正黯然惆怅却是农工商部侍郎杨士琦。
是非对错如云起云消功过成败如日出日落没想到这么快便应验到了四哥的身上。四哥者胞兄杨士骧也。往事历历在目那时四哥的官位说排在四五等都算勉强的了不过十年工夫飞黄腾达直隶总督领北洋大臣居然成了第一等人物而倏忽之间却又从巅峰跌落下来“养疴”颐和园真正是一场黄粱大梦。
1o年前的风云人物——得君最专的翁同龢权势绝伦的荣禄入土的入土归田的归田到如今墓木已拱恩怨都泯。杨士琦转念到此徒生悲怅只是不知道四哥这一劫如何化解?
“老爷客人来了。”
杨士琦无力地挥挥手:“请吧。”
来的两人一人是民政部侍郎赵秉钧另一人是农工商部右丞袁克定。
宾主落座房门紧闭赵秉钧不待寒暄便先开口:“我已经打听清楚颐和园那帮人已送去两份报告都由火漆封着以禁卫军专呈内容不知其详。”
“详不详不必管他只说怎么办吧?”
“能怎么办?颐和园有禁卫军守着大内更是岗哨林立、戒备森严难不成还能把报告偷出来?”
“糊涂!”论公袁克定是杨士琦的下属论私又是他的子侄辈当下骂道“把报告偷出来济什么用?他们就不能重写一份?”
“横竖不是个办法关键是留中不耐人寻味。”赵秉钧直摇头。
“大佬有什么意见?”
“他能有什么见识宪政党刚成立便去抱康梁的粗腿碰了老大一鼻子灰还兀自在那强颜欢笑。”
“那么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
“没指望!大佬是个没用的人丁末年这么大的事情都不敢吱声要不是靠了我爹他早就该去东陵守陵。”袁克定看不起奕匡“两位叔叔在上我一直以为父亲的死大有疑问。”
“我打听了一下只听说军机里张南皮见过慰亭最后一面外面是良弼和内宦小六子见过他一面。”
“各有什么说法?”
“说法?张南皮老糊涂了我旁敲侧击问过他两三次结果这家伙咿咿呀呀地拿出那封上谕来充数骗谁呢?良弼不用说问都不用问最关键的是小六子前些日子忽然在宫里得了重病死了。”
“有这么凑巧?”
“世老四清理门户宫里人心惶惶说不定……”
“算了这是桩无头公案即便真查出来有什么人动手脚你我能怎么办?现在的焦点是北洋!”
“可北洋之事太难办了……”
“难办?我四哥大不了是亏空了几百万两银子就这也是给袁慰亭填窟窿填出来的……哼。”
袁克定心里恨得牙痒痒:当年杨士骧为了谋这直督的位置好说歹说还在袁世凯5o岁寿宴上自称“受业”拍着胸脯保证能把窟窿填上没想到现在反过来倒打一耙。嘴上却道:“倒是小侄给两位叔叔添麻烦了。”
赵秉钧竖起两个手指头对杨士琦道:“我有两句话就怕你不同意。”
“什么办法说。”
“第一句莲甫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与其这么捱着不如……”
“什么?”杨士琦愤怒起来一把揪住赵秉钧的衣领“你要杀我哥灭口?”
“杨叔、赵叔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既然第一句你都听不下去那我第二句便不说了。”
杨士琦叹了良久瘫倒在椅子上:“说罢。”
“放火烧了西大殿管他档案还是人员统统……”
“你疯了?那里有禁卫军!”
“我知道有禁卫军可禁卫军也是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总是太过冒险。”
“富贵险中求还有第三句。”赵秉钧悠悠道“那便是什么也不做由得荣庆和熊希龄把账查完。”
“束手待毙?”
“非也。杨莲甫只是萧规曹随他的窟窿不过就几百万两银子大头还在袁慰亭那里……”
“赵秉钧算我看错你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往我爹头上倒脏水。”这回轮到袁克定出奇愤怒了一把揪住赵秉钧就不放可怜的赵侍郎今天光是衣领子就被人揪了两次。
“贤侄息怒息怒。”杨士琦做和事佬。
“我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都说虎父无犬子你这么沉不住气哪一点像袁公?”赵秉钧呵斥说“银子的去处你们大概也晓得大佬、那桐、李莲英那里自不必提便是王士珍、段祺瑞、冯国璋等人的恩惠又何尝少了——牵一而动全身他们出面声援便罢不然克定你把名单往报馆一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