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举尤让人觉得难能可贵。但他粗粗扫了一眼后大变化只道:“康南海有心为我开脱语多保全他是好意我心领了可我着实是盛党啊……”
“就知道你会如此说。”岑春仿佛早已料到这种情况又笑着递过来一本书“请先生再看。”
一扫封面《盛世危言》四个字跃入眼帘郑观应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在这本凝聚了他大半生学术思想地着作里他寄托了无数的理想可惜时间愈久愈觉得距离目标越来越远。
犹豫了半天终究没有接过书只道:“这却是拙作颇多狂悖之言、大逆之词今上仁慈不以言辞加害否则某死无葬身之地。”
“怎么不接过去看看?”
“不必再看书中之语我几乎倒背如流今日回想只觉白云过隙世事如常某已心疲神倦。”
“当真?”岑春煊拊掌大笑“仔细看看绝对大有所获。”
郑观应将信将疑地翻开了书页果然是他熟悉的文字唯一不同的是在许多页面上却有圈圈点点的记号很多页上还夹杂着只言片语的批注如“此句甚妙!”、“用语精辟”“此为国家大害当改之……”等等。
“这是……”郑观应有些疑虑难道是岑春煊看后地批注否则又怎么会?
“看书之人断言郑观应身是盛党所行亦是盛党但所思绝非盛党!”
宛若一个晴天霹雳郑观应怔在当场仔细地思考这句话。
“评注人又言盛宣怀所谓商办实是买办是名自立自为之商办而实为仰人鼻息之商办无非挟商以要官;郑观应之商办是真商办是奋起抗争、固我利权之商办是以商济官;盛宣怀也嚷商战但其商战动辄以妥协、败退、动摇为能事以摇尾乞怜为常态以妥协换个人地位、名声昌隆;郑观应所主张之商战是真商战是为着民族经济、国家民生而进行的真抗争虽也有妥协、退让却是力有不逮之时的权宜之计、策略之计是假妥协而真蓄力他日仍有后招……”
郑观应老泪纵横:“3o年矣三十年得一知己某死而
“故此郑观应虽是盛党但盛宣怀只能用其皮毛而不能用其精髓只能用其守成而不能用其开拓只能用其维持而不能用其创新如一尾仙鹤不幸成长于鸡窝小时不觉有异但长大成熟之后便觉鹤立鸡群然鸡却以自己不能飞为常态拼命阻挠、破坏仙鹤之飞翔久而久之鹤愈成鸡矣……”
郑观应坐立不安站起身来对岑春煊深深一揖:“先生言辞精妙请受郑某一拜可惜年已老朽时日无多不然定执弟子礼以奉左右。”
“这话却不是我所说。”
“哦?那敢问何人也?”
“此人名讳……”岑春煊咳嗽一声“公真要打听?”
“是!所谓3o年得一知己夫复何求?《盛世危言》一甚多毁之、誉之皆有然文章传世后世自有公论;唯老夫与盛杏关系一节从未有人如此评述某肃然动容极欲打听。”
“那么我便说了。”岑春清清嗓子“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此书批注之词亦是皇上御笔……”
“啊!”郑观应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然后一撩长袍面北而跪行九叩大礼口中喃喃自语“圣君如此厚爱……”
“此次前来众皆以为某南下只为查办盛杏其实不然盛所作所为天理昭昭、证据确凿根本用不着本官去查。所虑者无非是几处产业。汉阳铁厂是一家虽是张南皮所管但盛宣怀烙印颇深自然要过问;招商局不必说是盛之后院;中国通商银行是盛之前台;其他如电报局、铁路等等皆在此列……”
郑观应犹豫了半天才道:“某有一言钦差大人愿听否?”
“请讲。”
郑观应便说出一段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