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副使赵秉钧惬意地躺在安乐椅上一边看着报纸侍女的捶背真舒服!
自当场宣布蔡乃煌停职后沪上官场人头攒动人人都想巴结这位手眼通天、权势正盛的钦差大人。钦差公馆早有人给安顿地服服帖帖丝毫也不用劳心;蔡乃煌的劣迹也有人一样样、一桩桩地报上来究其动机要么是试图卖乖讨好以便在钦差大人那里混个脸熟将来也好办事的;要么是急于撇清关系显示自己与蔡乃煌“道不同不相与谋”以免池鱼之殃。
至于圣旨上对蔡乃煌的处理结果在他们眼里纯粹就是一个笑话。“暂时停职”?朝廷何时有过这样的说法了?无非是摆个先闹出动静再办案的架势既然你明白无误地告诉咱们蔡乃煌倒霉是必然的了咱们怎么不紧跟形势呢?
虽对能否将蔡乃煌取而代之的前景并不乐观但久经考验的大小官员都知道站对立场的重要性你不举报有人举报何必落后于他人?更何况在牵一而动全身的官场上即便你不盯着别人的位置难保没有人不打着你手里肥缺的主意。早去早主动晚去晚主动不去总被动!
所以这两天钦差下塌地热闹非凡几乎每个时间段都有人前来求见甚至为了争个你先我后的秩序恶言相向者有之拳脚相向的亦有之直让人感慨官场的风云变幻。好在钦差公馆是一幢独门独院的别墅外面又有江北提督段瑞派来地卫兵站岗。小民们看见了早就绕道走。哪会知晓其中内幕详情是故公馆里混乱不堪地场面与啼笑皆非的纠葛都不足为外人道也。
在京师的日子赵秉钧虽然贵为侍郎。却着实不起眼不但在肃亲王前只有唯唯诺诺地份便是见了载泽、那桐这些实权派尚书也得请安问好在皇帝面前就更不必说能有个位置坐都是莫大的恩宠。这番际遇让久经宦海沉浮、人生百态的赵秉钧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当然他也明白。之所以现在有呼风唤雨的能耐一是头顶钦差大员的帽子谁都该让着三分;二是靠了那份圣旨谁心里都是忐忑害怕成为下一个牺牲品。因此在京城装孙子和到地方做大爷两者间不矛盾甚至于没有装孙子的过程与经历便不能有做大爷地威风与排场这关系他可是摆的门儿清。
除了地位上的尊隆。实质上的好处更是明显。大小官员轮番孝敬红包一个派得比一个大而他也摆出一副来者不拒的架势统统笑纳。无论是谁的主张他都点头称是。连声说可以考虑然后笑眯眯地将人送走。
从进门到走人每一个地方官员看见的赵秉钧都是笑眯眯挂着招牌式的笑容说话和和气气一副客气地不能再客气地模样倒是一直在一旁侍立地贴身亲随却始终板着面孔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真是咄咄怪事。众官员回去后纷纷传言“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赵大人多好哇倒是他的亲随摆了副臭架子那嘴脸真让人分外不爽。
可他们哪里晓得不要说他们得陪着小心和小鬼说话便连“阎王”亦不得不对小鬼加以颜色。无他因为这小鬼不是别人正是原御前侍卫、现民政部情报专员荣华。在公开场合他永远以赵秉钧的贴身亲随面貌示人但在私下场合却是监视赵秉钧地第一道防线在杨家兄弟一案上吃足了苦头后荣华整个人都转了性子心机阴沉地可怕那一双犀利的眼睛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赵秉钧对别人都可以无视唯独对荣华却是怕得要死他知道对方对自己当时地出卖行为是永世不会忘记的别人都可以收买可以打压可以为所欲为只有这柄顶着自己脊梁的尖刀却永不会松懈。
这个中的权力平衡让人直感慨皇帝手段的厉害只稍稍动了一下手腕一个无处不在的监视者便近在赵秉钧的咫尺。他原本还有点脱离了京城桎梏的放松和自大唯独在目光扫过荣华之时感受到了寒意相隔2ooo余里皇帝对局面的掌控还是
“荣华
了么?一个个好好查查。”
“都记下了一个个查。”荣华永远是招牌式的严肃一字一顿地说道。之所以赵秉钧对红包来者不拒就是秉承了岑春煊的意思看一看到底有多少贪官污吏会自己跳出来将来惩办之时也有个依据上海滩官场的腥风血雨就在眼前!
扯了几句闲话荣华下去安排了一个颀长的身影悄然飘进了赵秉钧所在的屋子。
“大人事情全都办妥了。”
“我知道。”赵秉钧扬扬报纸“上面已刊登出来了你办得很好没枉我对你的重用。”
“多谢大人夸奖。”来人站起了身子这不正是在屋子里与麦边对话的那一个么?原来他的真实身份是民政部上海情报特派员负责联络、管理所有在沪探子与别动队员的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