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载泽的不知所措皇帝有些孩子气地笑了起来。真不是说说这么简单。
“朕很是认真地考虑了一番觉得主要原因有三点。”皇帝比较耐心地阐述自己的立场——毕竟这是一套连自己都需要加以熟悉的思考逻辑“其一战争打到现在日本支撑不下去中国也是勉为其难没有金融上的妥善安排难道不死不休拼个两败俱伤?这场战事本来就是日本强加给我们的只要体面地结束了战争收回了胶州成效已经显著再打下去既没有必胜的把握也没有死缠烂打的必要何必勉强呢?其二倘若因一时之愤而不顾大局一旦日本金融崩溃我们难免遭受池鱼之殃到那个时候日本的军阀、财阀为了摆脱困境、转移国内矛盾是会不惜一切代价对外动战争的目标当然是中国岂不是无妄之灾?其三现在欧战正酣列强对于远东商品需求极大对于远东维持和平局面抱有很高的期望如果帝国把精力集中到经济建设、工商展上去收益远较战争来的可观。”
“皇上圣明。”载泽听了这番解释脑筋一时还转不过来但“圣明”还是要称颂的。
“载泽你是明白人你看看现在铁、煤、棉纱、粮食是什么价战前又是什么价中日两国难道有钱不赚白白便宜他人?日本虽然工业基础强于帝国加工、生产、制造的水平也高于帝国但却严重缺乏资源。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要帝国控制了原材料的价格就可以从日本地利润当中割下一大块来。”皇帝谈起这个就眉飞色舞“弄得好就是大家财有必要和饿虎争食么?”
载泽恍然大悟这才是谋求全局的大智慧“只是……”他喃喃地说“日本方面肯就范么?”
“日本要这么听话朕还要你们这帮股胘大臣做什么?”皇帝趁热打铁。“这事与帝国而言是纯收益区别在于获益大小对日本而言。是利弊相间得失各有的情况。能不能让他们认清形势才是决定成败的关键一环。梁敦彦要做朱尔典的工作你便要做日本方面的工作只要这事成了。你便是功。”
“皇上国防军会不会戳臣的脊梁骨骂臣是卖国贼?……”载泽不无忐忑“乘胜求和自古都是大忌几十年前李少对法国人弄出这样一桩公事来到现在有人都不放过他。”
“不碍事不碍事……”皇帝摆摆手“有朕给你们撑腰尽管放心大胆地去做。铁良不会有想法的他本人也赞同有限战争的目标哩。”
经过皇帝地一番开导。载泽虽然仍然疑问满腹但毕竟有了头绪有了可以充分思考的空间。
其实。有些事情是不能猜测的往往你猜测了也只能得到一个错误地预测。或者说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皇帝看得很准确虽然中日两国并不是相互依赖的经济体但起码现在挽救日本地汇率和金融体系不仅对日本有好处对中国也是必要。何况皇帝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没有告诉载泽——这不是皇帝故意要显示自己的高明而留一手相反却是为了更好地办成事情。因为以当时人类地智慧即使聪明如载泽等人也很难理解这中间的奥秘。这个奥秘说穿了一文不值其实就是汇率与生产力的关系。
诚然无论从理论还是实践上来看汇率都是和生产力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汇率是货币的国际价格生产力要得到体现必然需要交换商品的交换价值是决定货币内在价值的根本衡量——因此其实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说汇率是生产力在货币领域的体现一个国家的生产力水平高他的汇率指数(指相对指数不是指绝对数值)就高一个国家地生产力水平不高他的汇率指数肯定不会高。
个中逻辑非常简单:生产力水平高=制造能力强=等于商品种类丰富、技术含量高=等于富有市场竞争力、市场需求大为了换取生产力水平高国家的商品生产力水平相对较低地国家只能千方百计地获取高水平国家的货币以便完成交换而一旦对高水平国家货币地需求过平衡点就会推动该国货币的稀缺反映在金融市场就是汇率的上扬(明白了这一点也就可以明白为什么中国需要制造2条裤子才能换回一家波音客机如果以劳动时间来衡量是无法想象的)。
这个关系如果反过来推导就可以得到另外一个结论——在生产力水平一定期限内保持稳定的前提下汇率水平与商品竞争力成反比高汇率容易窒息以该种货币作为本币计算的单位商品的核心竞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