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联江忙收拾了下心情,狠狠的用双手揉搓了把脸,脑袋总算清醒了许多,这打电话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郭联江的上司,也是带他进入纪委的老领导。这老领导虽然从位置上退下来了,但是人脉还在,比在位置上还要更甚一分,甚至有人传言,这老领导跟中纪委的某位大佬有些联系,有可能两家成姻亲。郭联江能走到目前这一位置,除了抱着高宝伟的粗大腿外,也跟这位老领导有莫大的关系。郭联江其他人可以得罪,但唯独不敢得罪这两人。也是他郭联江有一颗感恩的心。
他不敢耽搁,忙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刚才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省纪委已经着人调查嘉州市纪委这一块,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说完便挂了电话,显然在生刚才高宝伟跟他打官腔,这俨然冒犯了他的权威,本来是想好好提醒郭联江,然后顺道指点一下郭联江接下来该怎么走。可是郭联江由于心情不好,根本没看电话号码,才会没有立刻接电话,又懒洋洋的说了句。因此他想要指点郭联江的心思也一下子没了。
郭联江忙放下手中的电话,擦了下额前的细汗,不敢耽搁,风风火火的出了市纪委书记办公室,前往市委书记办公室,跟高宝伟透露了一下关于省纪委有人下嘉州市的情况。其实,高宝伟也接到通知,他也在为这件事情而烦恼的。现在高宝伟还不知道,省纪委的人下嘉州是将刀子对准谁的,如果搞不清楚这个问题,在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高宝伟很想打个电话给自己的老领导朱肖岳问问,虽然朱肖岳是省政法委的,但怎么说也是省委常委,消息自然比自己灵通,如果老领导能给自己稍加指点的话,那么自己应付起来就轻松许多了。他又怕自己冒然给老领导打电话,会降低自己在老领导心目中的地位,毕竟自己是独当一面的市委书记了,不能事事都去烦老领导吧。
高宝伟在犹豫着该不该打电话,正好郭联江来向他汇报这件事情,郭联江对高宝伟也没有隐瞒,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稍稍说了一下。高宝伟从郭联江的只言片语中获得了一个重要消息,他猜测这次省纪委下人,目的很有可能是奔着郭联江去的。
“高书记,我得马上离开嘉州市一趟,去省城探听一下消息,听了消息后我总觉得情绪不宁,好像要出什么事情似的。”郭联江向高宝伟汇报道,他还有一个原因没说,他是准备去看看老领导的,顺便向老领导道个歉,修复两人的关系。
高宝伟闻言点了下头,“也好,联江同志,我怀疑这次省纪委是冲着你而来的,无论如何也要小心应付,不要在阴沟里翻了船,走到这个位置可不容易啊。当然我也是会帮你向上头反应的,还有,我跟你说的那件事情你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你的市纪委书记一职,你这个纪委书记对我来说乃至对嘉州的整个环境来说都有着重要的作用,马虎不得。好了,长话短说,快去快回吧!”高宝伟这些话说得真心流露,也不是诳郭联江,他确实不希望郭联江有事情,要是郭联江出了什么问题,对他高宝伟来说是个大损失,无论是威望还是在市委常委会议上的票数。
看着郭联江急急忙忙的离开办公室,高宝伟暗自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次郭联江能不能度过这一劫,看来自己这一次无论如何也得打个电话给老领导,希望他能帮自己一把。他刚想着,准备伸手去拿桌上的电话,打个电话给朱肖岳问问有没有空,这样的大事,当然得自己亲自跑一趟省城才显得有诚意,打个电话就显得太失礼了。
还没等他拿起电话,电话铃声已经先响起了,他看了下,见是省委书记办公室的来电,顿时不敢怠慢,拿起桌上的电话,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聂京安那淡然的声音,“喂,高宝伟同志吧,我是聂京安啊。”
“聂书记,我是高宝伟!”高宝伟忙应了声,然后静等聂京安的吩咐,他知道聂京安作为省委书记,不大可能没事打电话给自己,自己虽然是嘉州市市委书记,但嘉州在川省的地位并不怎么高,可以说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不像是省城或者渡口市的市委书记,这两位市委书记可是省委书记办公室的常客,省城的市委书记更是省委常委。
“高宝伟同志,作为嘉州市市委书记兼着市人大常委会主任,有没有感觉身上的担子不轻啊,嘉州市将来发展可离不开你这位市委书记啊!”聂京安悠然道。但他说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将高宝伟炸得晕头转向。短短的一句话,或许一般人听不出这其中的意思,但是高宝伟还是听出了其中的含义,担子不轻就得减负,这是聂京安的言外之意。市委书记兼任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在其他市县都有这样的例子,并不新鲜,大多地方都是惯例,这是市委为了便于控制市人大。再说市人大是个清闲衙门,市人大常委会主任能有什么事呢,偶尔开一下会而已,担子能重到哪去呢?
嘉州市的市人大常委会主任有些特殊,不,应该说是嘉州市委常委有些特殊,因为嘉州市的十三位常委中有一位是市人大常委会主任,但由于高宝伟兼任着主任一职,因此这常委一席便由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担任着。当初设立这常委一席,是因为高宝伟为了增加对市委常委会议的控制力度,本由统战部长担任的市委常委也因此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