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张平安已经绝望到了谷底,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这一刻真正快要到来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忐忑。好在张平安虽然算是生活白痴,可在思想上却还比较简单,少了一份常人的恐惧,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看着狂笑的陈燕兴,尉然微笑着说道:“陈总,这个就算是我送您的礼物,也算是对您帮我的谢意,您可以随意处置他,我保证没人反对”。
陈燕兴感激的说道:“尉兄弟,这次的救命之恩我记着了,我会好好报答您的,这点请您不要怀疑我的诚意,我先处理张平安的事情您看可以吗?”
尉然一耸肩手一摆:“您请便,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情,我无权干涉。”
陈燕兴冷冷的盯着张平安说道:“想不到吧,这么快就主客易位了,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对你呢,平安兄弟?”陈燕兴把‘兄弟’二字咬得特别重。
张平安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恐惧的神色,他淡淡的说道:“随便,我从来就没有考虑过生死的问题,我也不怕死,既然我敢做,就有心理准备。”说完径直闭上了眼一言不发。
陈燕兴的脸上浮现出了狠厉的神色,却又在刹那间变得柔和,陈燕兴微笑着对张平安说:“平安兄弟,我其实也挺佩服你的,而且你并没有打算直接杀死我,给了我一线生机,我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我也会给你一个机会。这样吧,我也把你埋到地下,不过不能跟我一样是四个小时,我给你准备八个小时的氧气,也给你一个手电筒,如果八个小时以后你还能安然无恙,那咱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你看如何?对你很公平吧?”然后陈燕兴对尉然说:“尉然兄弟,你能不能派两个兄弟看守这里,八个小时以后挖开看看他死了没有,到时候我也会过来。”
尉然暗骂一声‘老狐狸,到了现在这种情况还这么谨慎’,但是嘴上却说的非常好:“陈哥你太客气了,我的人不就是你的人,没事,我安排两个人在这里守着,直到八小时以后再离开。还有那个刘千你想怎么办?而且有三个警察也来了,他们应该是你认识的人,但是在张平安的设计下跟我们闹了点误会,现在这三个人都死了,这个怎么安排。”尉然又把前因后果详细的跟陈燕兴讲述了一遍。本来按照尉然的意思,先让陈燕兴当着自己的面杀死了张平安,算是让陈燕兴在自己手里有个不大不小的把柄,然后再跟陈燕兴说一下万程工三人的事情。但是陈燕兴也是老谋深算,丝毫不愿意在尉然面前留下把柄,竟是想了一个拖延的战术,估计过不了一个小时,陈燕兴的人就来天州市了,毕竟从天州市到燕水县也不过一百里地,顶多半个小时的路程。届时陈燕兴如何对待张平安就不是尉然能够理解的范围了。
陈燕兴眼中流露出来一丝笑意,他淡淡的说道:“没关系,这个是个误会,都是张平安他们用阴谋诡计才造成这个情况,我会好好跟他们家属沟通的,这个尉然兄弟就不必担心了,我一定圆满解决这件事。至于刘千的事情倒好办,张平安的生死未卜,我们总不能把刘千也弄个生死未卜,总要有人担责任,既然他是当事人,那么他来担负所有责任最好,相信尉然兄弟解决这件事应该很简单。我也就以德报怨一回,不要刘千的狗命了,让他从哪里来还回哪里去吧。”
尉然心里有些别扭,本来救陈燕兴就想让他感激自己,在以后的合作上多让些利润出来,现在好了,不但没有抓住陈燕兴的把柄,反而自己袭*的把柄落到了陈燕兴手里,虽然自己不怕,但是这种事情是可大可小的事情,就怕被有心人炒作。尉然给陈燕兴留下四个人,又留下一辆车,然后带人走了。回去之后尉然交来自己的心腹打手赵东成,对他说:“六个小时以后,你去那个废旧工厂把张平安挖出来,如果他死了就顺手埋了,如果没死就带回来。”
赵东成因为是尉然的心腹,说话也比较随意,他想了一下说:“然哥,既然您跟他是不死不休的结局,为什么不直接让他死呢?”
尉然叹口气说道:“我何尝不想直接弄死他,但是有件事情必须要考虑到。前段时间我的图片被人发到网上去你们都知道了,可你想过没有,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拍下来,这能是一般人做的吗?所以,我怀疑,在张平安的背后还有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能力很强,我想找出这个人,只能用张平安做诱饵。不过你们最近也多注意下,不要随意走动分散了,张平安的儿子也是一个很好的筹码,相信也有用处。”
此时此刻的张平安正面临他出生以来最大的一次危机,上一次危机要追溯到他八岁的时候,他吃西瓜吃多了,而且不吐籽,拉不出屎来,是他爸爸张行天用手指头一个个给他从屁股里把西瓜子抠出来的。换句话说,张平安果然是很平安,像是温室中的花朵,没有经历过任何风雨。
和陈燕兴在睡梦中被装入箱子不同,张平安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被装进去的,同时还有四个高压氧气瓶和一个手电筒。说实话,张平安确实无惧生死,但是他不甘心,因为他还没有救出儿子,这是他死不瞑目的事情。
箱子盖上的那一刹那,黑暗降临了,紧接着就是土撒在箱子上的声音。张平安并没有失去信心,他盘腿坐好,将心情沉淀下来苦思逃生的方法。片刻过后,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在无尽的黑暗中,张平安觉得一种无形的压力侵袭着他,这种压力让他感觉到窒息的感觉。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只是一种假象,是建立在土块撒在箱子上的声音基础上的假象。现在一切都平静下来了,世界像是死去一样的寂静,张平安的无力感便泛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