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斗米道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能一举攻下健康么?”张弛问道。
“若是寻常而论,自然不能。”老道士笑着回答说:“不过公子可还记得苍槐将军?”
前番血战,张弛这么快怎么会忘:“道长说的可是为我预言中‘遇槐则险’的苍槐将军?”
“然也,然也。”老道士竟然也和他拽起文来:“公子不知,此苍槐将军正是五斗米道中人。”
原来如此,张弛恍然大悟,苍槐将军所统帅的数万之众,乃是健康禁军,虽然只是新军一部,可禁军的作用非同凡响,若倒戈攻入健康,难免猝不及防,搞不好还真的要被五斗米道得逞了。
“可惜朝堂之的那群草包,只是慌乱二藩起兵,就被吓得六神无主,丝毫也不知眼下五斗米道这股潜伏的危机。这种人高坐朝堂,江山又怎能稳固?”老道士摇头说道。
张弛不信:“既然朝堂的人都是草包,又怎么建康城如今四下戒严,如临大敌一般?”
“他们是草包,可不代表天下人都是草包。如果说如今建康门阀之中,有一人不是草包,那就是执掌谢阀兵力的王小姐。”
听老道士说起王小姐,张弛心中也不免一震,如此局势,王小姐这般聪明的人,又会作何处置?可是王小姐明明是王国宝的女儿,怎么执掌了谢阀兵力?
“王小姐可不是寻常之人,”看出了张弛心中疑惑,老道士捻着胡子说:“王小姐自然是当朝尚左仆射王国宝之女,但是同时,他也是一代权相谢安的外孙女。谢家数代单传,但是虽然是单传,辈辈出的可都不是一般人物,只是可惜到了这一代,谢家传人资质平平,所以谢安当年临终之时遗命王小姐,执掌谢阀兵力,拱卫晋室江山。”
“谢家虽是权臣,可谢家代代忠心,若说晋室这四大门阀,王、谢、庾、桓,除了谢阀皆有反志,只有谢家忠心为国,只是可惜,司马皇族昏聩无能,削去谢阀北府军权,反而让桓玄做大,如今青衮刺史王恭、荆州刺史殷仲堪就是被桓玄策反,来攻建康,可谢阀势力却已经日渐式微,这也活该,当初司马氏自毁城墙,如今正叫司马氏自食苦果!”
听老道士侃侃道来,张弛终于大致明了了天下局势,问道:“那以道长算来,未来局势又将如何?”
“眼下的局势,就真如同中所讲的故事一样,蝉高居饮露,不知螳螂在其后;螳螂曲附欲取蝉,可不知黄雀在其后,黄雀欲啄螳螂,却不知有人持弹丸在其后。局中之人,当真可笑可笑。”挑着眉毛,晃着脑袋对张弛说道:“公子问未来局势,那自然是螳螂食蝉,可螳螂又被黄雀所食,黄雀虽然能啄螳螂,但也难免丧身与执弓者弹丸之下。”
张弛想了想,觉得这一句话句句藏机,问道:“可是究竟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谁是蝉?局势这么混乱,又怎么能分辨的清楚?”
“晋室羸弱,不过是颗露水,五斗米道有心图之,不过是小小的一只蝉。王小姐力保晋室江山自然不能让五斗米道得逞,可算作是那只螳螂,王小姐受谢安临终之命,欲保晋室,只可惜晋室气数将尽,天意难为呵!”
“王小姐聪明如斯,才只能算一只螳螂,那谁又是黄雀?”张弛忍不住问道。
“桓玄隐忍多年,可算是黄雀。”老道士说:“最终颠覆晋室江山之人,也必是此人。”
“那谁又是黄雀身后持弹丸之人?”张弛此时早已经被老道士所言吸引,跟着他的思路问道。
老道士等的就是张弛有此一问,忽然一改玩世不恭的态度,与之前宛若两人,铿锵说道:“门阀没落,寒门崛起。只待江山一乱,将有一人出身寒门之中,青衫白马,征战四方,使天下英雄汇聚,先平定江南,然后驱逐五胡,饮马黄河之水,逐鹿塞外之山。而此人,就是公子你,公子就是持弹丸立于黄雀之后的人!”
老道士忽然之间说得义正言辞,吓了张弛一跳。尤其最后一句,着实把他吓的不轻。
“就你那几个破大钱,就能算得出来这许多事?”张弛始终不信自己这种随遇而安的性格,能做出什么大事来。
“你可莫要小看了我这几枚大钱。”老道士瞬间又恢复了他以前神棍的模样,嘿嘿一笑说:“这几枚大钱可是祖师传下来的,你不信我没关系,可是我的师门可是很有名的。”
“那敢问道长是什么师门?”张弛问道。
“天机门。而贫道我,就是当代天机门主。”老道士神秘的一笑,旋即说道:“是不是觉得很厉害?”
张弛穿越而来遇到的都是能人,而且一个比一个厉害,早就有了一定免疫力,不过“天机门”这个名字一听,恐怕就是很牛的势力,忍不住问:“听起来好像很厉害,你们天机门内,有多少门徒?”
老道士伸出四个手指,张弛还在想到底是四千还是四万或是更多,没想到老道士开口就让他心头一震:“四人。”
“天机门主,诺大个官,竟然就管四个人?”张弛哭笑不得。
“非也,”可更哭笑不得的还在后面,老道士一点也不觉惭愧,郑重说道:“算我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