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逸之微笑着说道:“王小姐为兄长做的事,可远远不止如此。”
难道王小姐还有什么伏笔不成?张弛还没问,秦搏已经说到:“正是,公子不知,蜀中之主乃是成都王,不过成都王来蜀中也没有多少时日,当初他还在建康之时是王小姐的故,公子还没到蜀中,成都王就已经派使者来接公子去成都相会,使者没见到公子只好先回去复命,不过临走时吩咐如果公子来到蜀中,请公子务必速去成都觐见成都王。”
张弛还没说话,杜希名先说道:“去成都倒也不急于一时,不如等公子腿伤完全康复,再去不迟。”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张弛腿中箭,虽然说伤得不重,不过也不是短短几天就能康复如初的,况且蜀中局势变化莫测,官僚间明争暗斗,杜希名怎么敢让张弛独自去成都?无论如何也要等道玄伤好,陪伴张弛身边,有个高手在,安全总有些保障。
“此言有理,”丁逸之也说道:“况且兄长刚来巴郡,总要做一些安排,现在蜀中局势动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起纷争,还是应该扩充军备才是,最近常有流民从北地迁入巴郡,不如趁机建军招募人马以备不测。”
未雨绸缪,这个倒是当务之急,无论以后有什么变故,人马都是自己的本钱。张弛点了点头,说道:“杜大哥本来就是将军出身,不如这次就由你来招募流民,组建起一支队伍。”
杜希名点头应承。
“另外昨天公子带来的那一千五斗米道残众,也都安排妥当为好。”秦搏说道。
张弛点了点头:“要我看干脆让他们全都加入军中,现在他们的脾气秉性还难免是五斗米道的样子,还应该多加约束才能成为一支劲旅,只是有劳秦太守了。”
“不妨不妨,”秦搏连连摆手:“公子放心,我定不负公子所望,将他们训练成一支精兵。”
一行人在军营中转了一圈,将这些事的细节商议拖堂,才打算过江回城。
还没等登船,沿江的岸走过来了一位胖胖的和尚,那和尚个子不高,敞胸露怀,挺着好大的肚子,倒有几分像张弛在寺庙中见过的弥陀佛塑像一样。
不过最让人记忆深刻的是那和尚手中还抓着一只鸡腿,啃得满脸油腻,远远看到有一艘船,嘿嘿一笑,将油腻的双手在衣衫一擦,也不言语,挺着肚子就径直朝张弛等人所要登的船闯。
这个和尚浑身下脏兮兮的,况且衣冠不整,早有把守的士兵将他拦住:“哪里来的疯和尚,太守在此巡视,还不快些绕路走!”
不过那个和尚却不肯走,双手抚着自己的肚皮大声骂了起来:“难道有太守在我就不能走?难怪说狗官狗官,可是好狗还不挡路呐!”
那些兵士一见这个疯和尚竟然出口骂人,动手要打。
“住手。”张弛却喝止了兵士,走过来问道:“大师是不是要过江?”
“正是,正是,”那和尚笑道:“施主愿不愿意渡我过江?”
“与人方便就是与自己方便,”张弛说完示意让那些兵士退下,说道:“请大师船。”
那名和尚也不客气,嘿嘿一笑,就当先跳了船。
江面不宽,须臾就能到对岸,所以众人也没有进船舱。船头那个和尚忽然嘿嘿一笑,说道:“江的景色可真是美不胜收,搞得我突然诗意大发,便来读一首诗。”
众人也没人理他,都心说一个疯癫和尚能做得出什么好诗?只有张弛接过话题说道:“大师不妨吟诵出来听听。”
那和尚笑道:“战乱无知起何年,饮啄随遇癫僧闲。船底涌来舟前浪,江心收尽水边山。三军飞过凌峰口,万马停悬湔江湾。当日巴山数千里,生兵出梁州关。”
这首诗一出,旁边的人还真的都被震住了,尤其是秦搏,他没想到这个疯和尚竟然能写出这样的好诗。两岸高山的倒影都映在江水之中,可不是江心收尽水边山么?张弛也跟着吟诵说道:“船底涌来舟前浪,江心收尽水边山,好句,好句!”
“该记住的你记不住,不该记住的你倒是不停的叫好句,”那和尚指着大笑起来:“看在你这人倒还通情理,肯渡我过江,这首诗算是我谢你的,最后四句你可要牢记,日后自见用处。”
这时船已靠岸,那和尚也不再理张弛,跳岸大笑着扬长而去。
后四句?张弛在心中琢磨,后四句是“三军飞过凌峰口,万马停悬湔江湾。当日巴山数千里,生兵出梁州关。”这四句中难道暗藏着什么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