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感到很困惑。
尽管她是往家里的方向走去,对于这突然空出来的时间,她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利用,由于今天铃音也在家,琴音觉得自己可能又会被念了。
正当琴音考虑是否要去逛逛久违的书店就在这个时候。
嗨,笛原同学。
突然有人叫住她。
抬起头来一看只见眼前站的人是一身便服的明月。
他穿着蓝色的风衣,同色系的牛仔裤,里面则是印花衬衫,看起来就是符合他风格的穿着,不会太花俏、也不会太朴实,不会太刚强、也不会太软弱,总之全体看来就是清爽的感觉。
太刀花学长。
怎么了?去买东西看起来也不像。
明月看了琴音的穿着说道。
附带一提,琴音则是少见地穿着裤子该说是吊带裤吧,简单说就是前面有一块挡布,牛仔布质料的裤子,男用的就称为工人裤,是一种工作用的服装,她单纯只是为了方便洗衣扫地才穿的,不过由于吊带裤也常作为孩童玩耍的服装,所以琴音穿起来,看上去格外显得稚气。
我的预定有点被打乱了。
预定?出了什么事吗?
我本来是要去红莲神薙同学家的,不过他好像不在家。
琴音略微苦笑地说道。
而明月则是有些惊讶地侧着头。
神薙同学知道笛原同学要来家里吗?
算是知道嗯,大概吧。
如果说出自己每个礼拜都会上门拜访,那么感觉事情会变得更复杂,于是琴音随口敷衍了一下,虽然她对明月并没有什么坏印象但是到现在琴音还是搞不懂这个学长在想什么,所以要是他说出那我也每个礼拜去帮忙吧这样的话,会感到困扰的人反而是琴音。
那样有点太过分了,竟然放你鸽子。
明月的表情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伤脑筋。
啊、不是的,那个
琴音慌张地摇头否定。
我们并没有确实约定,所以他可能只是忘记了。
那并不是红莲开口要求的事,而且极端来说,那单纯只是琴音的自我满足,红莲并没有义务要为此拘束在家半天。
这样啊,可是那样一来
明月似乎想到什么似的,侧头思考了一下。
然后他又转过身对琴音问到:
笛原同学现在有时间吗?
是啊算有吧。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陪我一下呢?其实是学生会预定要办圣诞派对,我正烦恼到时要带什么礼物去交换,如果有人能站在女性的观点提供意见,那我会感激不尽的。
琴音想了一下,终于点头答应。
我知道了,如果我能帮得上忙的话。
基本上有人拜托她,依她的个性都是不会拒绝的,若是有别的事情或约定那也就罢了,现在既然有空间的时间,琴音也就没有理由拒绝他。
谢谢你。
明月露出往常般柔和的笑容向她道谢。
***
红莲被带往的地方,是一间景色单调的房间。
就像一个箱子,只有墙壁、地板和天花板而已。
唯一的出入口就是墙上的一道门。
在房中有两张桌子,一张在房间中央,另一张则是在墙边。
而红莲就坐在中央桌前放的一张折叠椅上。
这里像极了警*剧中的调查室。
不过这房间不要说是铁格窗,根本连窗户都没有墙壁也没有裸露出混凝土来。
因为那是铁壁。
这并不是什么比喻,因为那是由钢板所熔接而成的墙壁。
而且天花板的四个角落还装设着类似小型监视器的装置,除此之外还设置了数个像是机器的东西,从上面开了小孔来推测,应该有什么东西会从那里出来吧这种程度的事红莲也能想像得到,但至于是火焰,还是毒气、枪弹,还是其他别的东西,他就不知道了。
老实说待在这个房间并不愉快。
更别提是在这里用餐了。
红莲怀疑地看着眼前的午餐。
看起来非常普通白饭配上味噌汤、烤鲑鱼、煎蛋、菠菜豆腐、炒牛蒡丝,而那些菜肴就装在非常平凡的碗盘里面。
由于房间内部太过非日常的景象,反而更使得那平凡的午餐透露出异样的气息。
而且
在餐点的对面。
房间的入口处有一个背靠着墙站立的监视者。
那是在红莲冲出手术室的瞬间攻击他的那名少女。
她依然穿着有如潜水服般突显出身体曲线的衣服,而衣服上穿着像是军用的背心,腰间挂着和小刀,另外腰上系着挂着弹匣包的腰带。
她面无表情,双手背在背后,抬头挺胸地站立,那模样正是军人的印象而且无端散发出压迫感,老实说她只是站在那里,就以足以让饭菜变得难吃了。?
似乎是察觉到红莲的视线,少女微微皱眉。
你不吃吗?
谁能保证里面没放东西啊。
红莲瞪着少女说道。
我可不想被迷昏,再做一次人体实验。
真要那样做,我们会采取更简单省事的方法。
少女如此回道。
虽然她脸上还是看不出表情但红莲感觉像是遭到愚弄一般,感到非常不愉快。
谁相信啊,真的没下药你就试毒给我看啊。
少女微微眯起眼睛注视着红莲。
原以为她会开口骂人,红莲正等着她发难,但少女却没说什么,她离开墙边,坐在红莲桌子对面的椅子上然后伸出手将红莲前方的餐盘拉了过去,接着拉开免洗筷,开始吃起前述的菜肴。
她啜了几口味噌汤,用筷子夹了烤鲑鱼和煎蛋送入口中,接着把菠菜豆腐、炒牛蒡丝也各吃了一口、咀嚼给红莲看。红莲没想到她会真的试毒,只是哑口无言地看着她吃。
终于或许是刻意要做给红莲看吧,她更加夸张地动着下颚,把口中的菜全部吃完,随后少女从口袋中取出手帕擦拭嘴角,最后才将餐盘推回给红莲。
满意了吗?
啊是啊。
红莲在她气势的压迫下点点头。
之后两人之间飘荡着微妙的尴尬气氛。
就在这时
抱歉抱歉,让你久等了。
这么说着进来的人是那个叫逆木的男人。
老实说红莲松了口气,他将视线移向这个外表可疑的男人,要是一直和这少女面对面,他觉得自己一定会闷到胃穿孔。
嗯?几乎都没有动嘛,不合你的口味吗?
啊、不是
是我吃的。
正当红莲犹豫着该如何回答时,少女就如此回答道。
梨绪?你在搞什么啊?
因为他要求试毒。
见逆木像是感到傻眼地问道,被称为梨绪的少女则若无其事地据实回答。
我各吃了一口给他看。
是这样啊。
逆木苦笑说道,接着他另外拉过椅子,坐在红莲的正面。
好了,该从哪开始说起呢,啊啊,边吃边说吧,你还在发育嘛。
真是缺乏紧张感的男人。
暗自戒备的自己显得像傻子一般。
老实说他的肚子是饿了,但是又觉得吃饭会露出空隙给人看到,所以红莲把餐盘往旁边一推,目光直直瞪视着逆木。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首先要搞清楚这件事。
虽然有配枪武装却不像是普通的警察或自卫队,话虽如此,印象又和黑社会或黑手党不同,梨绪和在手同室遇见的士兵明显有受过战斗训练,再说他们身上的装备太过正式了。
御火槌。
逆木如此说道。
那就是我们组织的名称。
说着逆木从口袋中取出原子笔和记事本,在上面写了字给红莲看。
御火槌纸上写着这样的文字。
我们是准国家机关,不过不管怎么调阅政府官方的资料,也找不出这个名字就是了。
逆木轻薄地挥了挥手说道。
是所谓的秘密机关?
大概就是那样啦,成立的时间比现在的日本政府还要久远。
这种话逆木却说得轻描淡写。
咦?
〈御火槌〉的母体可以追溯至平安时代,据说是从阴阳寮衍生出的组织,不过这种小事对你来说无所谓吧。
男人语气轻松地说着,然后手指着自己。
虽然刚才已经介绍过了,不过我再重新自我介绍,我是逆木,逆木慎一郎,是属于组织的〈索组〉简单说就是调查部门啦,然后这边这位。
逆木用姆指指着站在背后的少女。
我是御杖代梨绪。
少女自己报上名字。
御杖代?
那独特的名字红莲有印象听过。
嗯对〈御火槌〉没印象,御杖代就有印象啊。
逆木似乎很满足地点点头。
其实神薙家本来就和御杖代家一样,都是构成〈御火槌〉的七家之一,关于家族的继承、说明那些,你的父母亲似乎什么都没说就亡故了。
红莲陷入沉默。
也就是说这些人是双亲的同伴。
原本在红莲心中闷烧的警戒心,此时开始静静地膨胀,也不知逆木是否察觉,他仍是像在闲话家常般,以悠然自得的语气继续说明下去。
追根究柢,〈御火槌〉其实是个猎鬼机关。
他突然说出了一个不可忽视的词语。
猎鬼?鬼是那个鬼?
对,那个鬼,鬼怪的鬼。
逆木似乎感到满足地点点头。
你在说什么啊!那种东西
不可能存在!这句话红莲之所以没有说出口,是因为他脑中闪过昨晚发生的事,头部有两个异样的突起,全身被枪弹扫射,额头中枪还能没事一般行动自如异形的黑色怪物。
没错,你遇到的那个就是鬼,我们称之为宿鬼。
宿鬼?
寄宿的宿加上鬼,也就是写作寄宿之鬼,读作Yodorigi,正确说来应该是Yodoriki才是,不过经过漫长的岁月读音改变了,而且这本来就像是隐语一样。
漫长的岁月。
刚才逆木说的如果是真的,那么可不只是十年、二十年,而是百年、不,搞不好是长达千年的时间,平安时代是在八世纪距今有一千年以上的时间。
至于宿鬼究竟是高密度自律型诅咒,或是咒术情报体这在〈御火槌〉也还有许多争论,嗯该怎么说明才好呢,神薙红莲,你有在使用电脑吗?
多少有。
你知道电脑病毒吧?先别管那些艰深的说明,总之你就想成是那种东西吧,它会感染安装在人类这个硬体里的软体,替换里面的内容可以算是一种疾病吧,但问题是这种疾病拥有自我。
咦?
说得更简单一点,宿鬼就是会附身人类的恶灵,它本身其实只要放个二天不管就会自然消灭,也正因为如此,它为了不被消灭,需要的就是容器,也就是会四处寻找寄生对象,然后被它寄生的人类快则二天,慢则十天左右,里面的内容就会被完全替换掉了。
替换内容
他无法想像那种情况。
而且他说内容可是红莲看到的那个宿鬼,外表已经完全不是人类了,逆木虽然用电脑作为比喻,但是纵使是受到病毒的感染,电脑硬体也不可能会因此而变形。
那你是说那个是人类吗?
原本是啦。
逆木浮现苦笑的表情说道。
内容完全替换成宿鬼后,那就已经是另一个人应该说是另一种生物吧,但是它有非常强的力量,又有不死身的身体,那时你也看到了吧?它被我打穿额头还没死。
我们为了对抗宿鬼也做了许多武装,但即使用施加咒术处理的专用枪弹射中,它也是如你所见,最多只能停止它几秒钟的时间而已,如果是内容完全被替换掉的情况,那它的行动原理就完全不同于人类了你就当是活着的尸体,或是人类外形的一种现象比较好。
我听得莫名其妙。
你只要大致上有个印象就好了。
逆木耸耸肩。
也就是说,有某个东西会寄生人类,把人类变成不死身的怪物,而你们就是为了猎杀变成怪物的人类所成立的组织?
大致上就是那样。
逆木满意地点点头。
正如你所见,除了不死身之外,那个宿鬼正确说来是被宿鬼附身的人类,随着寄生状态的进行,精神和**的混乱会逐渐平息,也会变得更强,那不单只是力量强和不死身而已,到时除了能自主性地使用力量和不死身,还能使用特殊能力。
能力
关于这方面就有很大的个别差异,所以能力也不能一概而论。
根据逆木所说,个别的能力虽然存在一定的法则和限制,但那会以怎样的形式显现就完全不得而知。
可能会是瞪一眼就让对方燃烧的能力,也有触碰就会让岩石粉碎的能力,或是像把像定时炸弹的某种诅咒下到对方体内,再以时间差发动,据说这些都是有列入记录的能力。
不管怎么说,那都不是普通人能靠肉身应付的对手,即便〈御火槌〉是这方面的专家,要狩猎一匹宿鬼,就必须动员二十人左右的人力,一对一根本就是自杀行为,就算有武装也是一样。
那是当然的吧。
实际上当时有三个持枪武装的人在现场,却还是让那黑色的怪物逃走了。枪确实是强力的武器,但是它能够确实杀害的对象,只有遵从正常生命原理活动的生物而已。
对方若是脑被破坏还不会死的生物,那么与其用穴入异物阻碍机能的子弹,倒不如更极端地用刀刃把手脚切断,那样更具有压制能力。
不过
逆木身体微微前倾到桌上﹒并且窥视红莲的双眼。
这里有个能跟那个宿鬼分庭抗礼的人类。
逆木说着食指指向红莲。
喂等等!你在说什么啊!?
红莲发出有如悲鸣的叫声。
只见在视界边缘的梨绪右手微动,将手放在刀鞘之上但逆木却背对着她,举起单手制止了她。
你曾经两次和那怪物近身扭打,普通人类早就死了两次了,但是你非但没死,还压制住那怪物的手,将它抛投出去,那实在是超乎常理。
那是
红莲那时的确躲过或是挡住那怪物的攻击。
甚至身体还起了奇妙的变化自己变成了异形。
那件事他还记得,虽然记得
神薙红莲,你的父母似乎是以制造能单独对抗宿鬼的士兵作为研究的主题,尽管神薙家在二十世纪左右就没落了,但是过去在〈御火槌〉中对于咒术研究可是一等一的家族。
咒术咒术是指诅咒、魔法是吗?
就是那个咒术。
逆木满足地点点头。
你的理解力很优秀,这样就好办了,在我们组织里,对于接受过用咒术进行人体改造的人,也就是能够单独对抗宿鬼、将其封印消灭的强化士兵若用比较俗气的说法就改造人啦,我们称之为〈修罗奇兵〉,不过这其实还在计划当中,甚至只是概念上的产物而已。
不过那样想也只是到昨天为止。
我就是
红莲感到愈来愈口干舌燥。
甚至只是讲一句话,都要花费一番劳力将舌头从下颚强行分开。
那个吗?
大概,如果不是的话,就我们所知,拥有那样力量的就只有
逆木用手指把墨镜往上推。
宿鬼而已。
红莲说不出话来。
在这样的状况下,面对这样的人,他似乎找不到藉口了。
反而昨晚没有和那怪物一起被他们杀掉就算好运了。
附带一提据逆木所说,利用人体实验般的检查方式,对红莲身体进行调查的那些人,是与〈御火槌〉七家之一十六夜家有所挂勾的研究员们。在他们看来,红莲的存在重重伤害到他们的自尊。
他们的祖先经过长久努力都无法实现的。修罗奇兵的完成品就这样出现在眼前,而且还是那个被认为已经没落灭亡也就是在他们之下的神薙利用秘术所造的。
不可原谅!绝不承认!
他们似乎是这样的想法。
反正神薙所制造的修罗奇兵只是半吊子吧他们如此主观认定,并且想要仔细检证红莲的能力,藉此重新确认自己对神薙家的优越性。
先不管伦理的问题,他们那样也是过分的越权行为,十六夜的那些人除了被你打的伤口之外,后续还会对他们做出惩处吧。
看来在〈御火槌〉这个组织中,也有许多权力斗争的情形。
那么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逆木突然态度放纵地侧着头,观察着红莲的脸。
虽然有部分是他戴墨镜的关系,不过红莲实在搞不懂这男人的想法,不管是他的大阪腔,还是看似轻薄的言行,或许都是这男人认为工作需要而戴上的假面具本质或许完全不同。
什么怎么想?
你是有自觉还是没自觉呢?因为看你不是宿鬼,所以大概就是修罗奇兵了吧,目前我们是这样判断的,但是如果真是那样,那你就该归我们管辖了。
你说什么?
你是〈御火槌〉的东西。
逆木如此断言。
东西,那好像就是在说你不是人类。
之前一直闷烧在胸中的怒气,这时熊熊燃烧了起来,红莲瞪着逆木对他怒吼道:
什什么啊!那是什么歪理!
以你的立场或许会那样想啦。
逆木从怀中取出一片口香糖,将其放入口中后说道:
你的心情我不是不了解,可是如果你真是〈修罗奇兵〉的实验体,又或是完成体,我们是不可能对你这贵重战力置之不理,而且〈御火槌〉是终年人手不足,如果你能单独应付宿鬼,那么可说是一口气增加了二十人份的战力呢。
那种事我才
正当红莲想说我才不管呢﹒逆木立刻盖过了他的话。
更何况咒术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安定。
逆木从怀中再取出一张与红莲身上贴着是相同的符咒,然后说道:
如果是实验体的话那更不用说了,你的身体会发生什么事没有人知道,特别是脑。
那是
红莲脑里闪过那个身穿黑色和服的少女。
只有自己才知道其存在的妹妹,如果那就是不安定咒术的结果那么红莲的脑或许已经出现异常了。
在我们来说,你再怎样也是〈修罗奇兵〉唯一的完成体,我们对你当然有兴趣,藉曲调查你的身体,或许也能有助我们停滞的研究有所突破。
那种事我才不管
同时如果是我们组织,能替你的身体做维护的可能性非常高。!
逆木顺口说出的话,带来的冲击足以让红莲沉默。
没错,确实如他所说,既然原本与神薙家曾在咒术研究方面竞争,那么〈御火槌〉中应该或有拥有同等、或甚至是技术更在那之上的家族才是。
也就是说
拥有咒术相关技术的地方,现今的日本大概也只有宫内厅和〈御火槌〉相关单位而已,而且若是情况允许
逆木故意停了一瞬间。
或许那是为了让自己的话能打动红莲所做的演技。
或许也能让你恢复成普通人哦?!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协助我们,你觉得如何?
逆木的话在红莲心中产生了无比的震撼。
***
礼物很快就选好了。
学生会办的圣诞派对,听说是由男生要准备送给女生、而女生则是要准备送男生的礼物,然后到时再互相交换,总之琴音只要在明月询问这个如何?时,针对他所询问的物品,负责点头或摇头就好了。
结果明月在商店街的生活杂货店里,买了一组风格独特的茶具组。
算是无可无不可的安全选择吧。
在那之后琴音也继续陪着明月购物。
毕竟选完礼物就直说那没我的事了吧然后转身就走,这样未免也太过冷淡了,而且也因为选礼物比想像中更早结束,所以她的时间还很充裕。
就这样
嗯,这个很好呢。
现在时间是下午快五点。
琴音和明月来到商店街边缘的蛋糕店。
明月说服犹豫的琴音进入蛋糕店后,便在琴音还来不及拒绝之际,先点好了两客豆沙水果,并笑着对她说这是我推荐的哦。
然后
真是好,买到好东西了。
喔
琴音坐在掘地式榻榻米座席上,而对面的明月正把刚才买的物品从袋子中取出观视,看着他无法等到回家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小孩得到一直想买的玩具一般不过若说到他所注目的东西
我的兴趣是盆栽。
没错,就是盆栽。
他们偶然发现商店街附近的公园有个小小的花市,明月就是在那里买了一个小盆栽,对于没这方面兴趣的琴音来说,那是个价格令她惊讶的盆栽。
呃很稀奇呢
琴音带着困惑如此评道。
那的确不像是高中生的兴趣。
而且老实说,琴音完全看不懂那盆栽好在哪里,虽然根据树枝和叶子,应该是有许多判断基准才是
我喜欢花费时间,仔细地去培养。
只见明月把花盆转来转去,从各种不同的角度观赏着。
的确常常有人说这不像高中生的兴趣,不过其实不限于盆栽,像这种重现部分自然的山水庭园的兴趣,愈是小就愈必须花费时间和心力才能够维持,自然派水槽也是相同结果也因为这些都是要花时间和心力,所以才会变成退休老年人较多从事的兴趣。
原来有那样的理由啊。
琴音眨着眼说道。
她对园艺虽然没兴趣但是她觉得重新得知自己所不知道的知识,是件很有趣的事,正因为她有这样的求知欲,所以这名少女才会不觉得自己特别努力,却能够时常保持好成绩吧。
那先姑且不论
这个也是,一眼看上去并不会觉得有多么棒对吧?
呃是呀。
正如明月所说,他选的这个盆栽,即便看在琴音这个外行人的眼中,也觉得有点单薄,说得更白一点就是发育不良,这株盆栽很小,而且枝叶也不茂盛,整体来说感受不到生命力,当然,如果要讲究和之心,或是以清澄幽玄的角度去看,那么评价或许又会不同了
但是只要想像它成长之后的未来景象,就可以看到不同的景色了吧,该说那是潜力或是可能性吧。
喔
也就是说,把这瘦小虚弱的植物,培育到枝繁叶茂才是个中乐趣所在,但是也有些是不管花费多少心力都养不活,而经过他独到眼光的判断,这一株是大有希望的盆栽,因此明月才会说它好的样子。
不会马上就有结果的。
明月像是吟唱般说道。
这东西就是需要的是忍耐和纤细的观察力。
明月脸上挂着微笑,他
话说回来,笛原同学。
喝了一口茶说道。
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那样为神薙同学牺牲奉献呢?
突来的质问,让琴音为之语塞。
当然她早有觉悟迟早会被问到这问题,为此也大略准备好答案了,那是尽可能让对方能接受,却绝不会触及核心真实的答案。
然而
(咦?)
该说的话说不出口。
心和身体好像不对衬觉得就是有哪个地方兜不拢。
我。
别的话语源源不绝涌出,取代了她事先准备好的理由。
我必须偿还对红莲所犯的罪
哦,罪罪啊。
明月似乎感到有趣。
琴音在逐渐嗳昧的意识深处想着
好奇怪,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的状态?
难道这杯茶里有什么?
那是怎样的罪呢?
明月轻声细语地问道。
这句话乍看之下十分温柔,可是实际上却是毫不留情。
宛如一个向可悲的牺牲者提出交易灵魂的恶魔。
我我
琴音颤抖的唇交织出话语。
是我让他家破人亡
你的意思是?
是我
图
琴音仿佛痉孪般颤抖着说道。
杀了他的父母
这话还真是不平静呢。
明月满足地笑着。
那是他平常的表情,平常的声音,那些明明都没有任何改变可是琴音却好像是被拖到某个强大存在的面前似的,她只觉得无比恐怖,口中继续娓娓道出。
仿佛是个向神忏悔的愚昧罪人。
是我放了火我只是想让他看烟火而已可是啊
眼泪从琴音的双眼流出。
看着她的样子明月仍是开朗地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有趣啊,实在是让人太感兴趣了。
***
叽哩的声音响起。
那是硬物互相摩擦的声响。
那像在刮着鼓膜的刺耳声音是什么由奈不经意地回头一看,却发现自己房间的窗外风景扭曲变形了。
不,不对。
扭曲变形的是窗户的玻璃。
什么!?
她感到愕然不已,眼前的窗户玻璃发生龟裂。
然后下一个瞬间,窗户玻璃连同铝框一起向由奈飞来。!?
她能够躲过完全是偶然吧。
只听到喀锵的声音响起,玻璃撞上墙壁,破片飞散开来。
不止如此
什么!?这是什么!?
放在房间角落的刷子突然飞了过来。
她忍不住举手一遮,刷子打中了手,弹了开来,而由奈则露出痛楚的表情,可是下一个瞬间,书架的书又朝由奈飞来。
仿佛有个看不见的人在房间里,抓起东西一个一个地投掷过来。
这是什么啊!?
被红莲甩了。
他清楚地告诉自己自己是无法成为他恋人的。
因为在他面前泣不成声、哭天喊地太难看,所以由奈忍耐悲伤回到了家,不过老实说因为打击太大,她情绪低落,又哭了不知好几次,或许是这些原因,让她的记忆甚至有些暧昧不清。情绪低落到想自暴自弃也不行的地步她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样地喜欢红莲,连她自己也感到有些意外。
所以今天和明天她只想发呆一整天。
可是却是这样
什么嘛!?
自己连想沮丧也不行吗?
只见房间中的物品一个接着一个地朝由奈飞来。
这种事她在电影里有看过这就是所谓的骚灵现象。
但是究竟为什么这种超常现象会在自己周围发生,自己才刚失恋,要求别发生这种麻烦事情应该并不过分吧?
由奈发出悲鸣,当场蹲在地上。
然后
咦?
她忽然感到人的气息,于是回头一看。
似乎有难以名状的味道凝聚在一起。
是是谁?
由奈有如呻吟般问道,就在她视线所注视的前方。
一个全身漆黑的异形人影正悠然存在在那里。
(待续)<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