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帘子撩起,再放下。冰乱缓缓地将葱白的手指搭在云离的腕上。云离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他那沉静的俊颜,想说话,却又憋在心中,怎么都说不出。
冰乱稍稍重按了云离的脉,如扇面般地长睫缓慢地扇了扇,栗色的眸子清澈明亮。云离正看的入神,冰乱却忽地抬头看了眼正盯着他看的云离。
被他捉了现形,云离顿时觉得尴尬。只好顺着眼下的情景说话“严重吗?”。
冰乱闻言,栗色的眸子隐着一丝不解,但瞬间却又以清澈明亮所代替,“无碍,吃些药,将养些日子便好。”他垂了眸,怔了会儿,“让在下看看胸口的伤吧。”
云离凝了黑眸,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胸口并无大碍,只是有些淤青而已,太医拿了药酒,苍海一会回来,推拿下便好。”
冰乱俊俏的面容闪现了一抹嫣红,取了云离腕下的脉枕,慢条斯理地放回到医药箱中。站起身,恭敬道:“如此,在下告退了。”说罢,提了医药箱,也不待云离应允,径直向帐外走去。
望着冰乱离去的背影,云离的大眼霎时涨满了泪水。“冰乱!”他就没有其他话要说吗?
他停住了脚步,却不回头。站了会儿,却没见云离继续说话,便继续提步向外走,谁知刚迈出一步,却被另一声“冰乱”给叫住了正欲迈出的脚步。
一句,哪怕只是一句问候他的话便可,他可以原谅云离的,他可以原谅那个抛下他的云离,他可以的!
静的出奇,静得各自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静的各自都知道自己的想法,却猜不到对方的心思。
云离紧咬着自己的唇瓣,却怎么都问不出那句‘你还好吗?’忍得难受了,便紧紧地攥着被角,一行行清泪没入棉被中。
冰乱狠狠地闭了闭眼。一滴眼泪顺着眼角,落在白毛的狐围肩上,毅然决然地跨步向营帐外走去。
“冰乱…冰乱!”云离见他离去的背影,急的掀开被子便向他已经进入外账的身子奔去,可双脚刚一着地,胸口却是猛地一痛,双脚也失了力,跌坐在地上。“冰乱…冰乱…”
冰乱终究是没再停下,亦没回头。
许是她哭的疲了,累了,直到那双白色绵靴入目,云离才缓缓地抬起头,对上苍海那探究的目光。
她胡乱地擦了泪水,却不急着站起身,而是先摸了床边枕旁放着的瓷瓶,捏了个丹药,入了口,让那丹药在她口中化净,才扶了床边,站起身,拍了拍亵衣上的灰,躺回到床上,盖了棉被,闭了眼,不理苍海。
苍海啧啧两声,一脸地难得,“第一次见你哭成这般模样?这是怎么了?”
“别问了!”云离这声,仍旧有些抽泣,脸转向里侧,看不见苍海便可。被苍海这只狐狸捉了个现形,云离有些懊恼,连他的脚步声都没听到。那时她正哭的真切,哪里有心提起防备?更何况,以苍海的功夫,想悄无声息的到她面前,也不无可能。
苍海如玉般的面容荡起一丝温笑,去后帐寻了水,拧了湿巾,又步回到云离的床榻边,坐在床榻边,将她的小脸扳正,用湿巾给他擦脸。
云离睁了眼,看着苍海,却怎么都笑不出来。此时她正悲情着,哪还有感动之心,只是奇怪这湿巾为何是温热的。寻思了半天,方才想出是他用内力温热了毛巾。
“你让刘子飞今日就启程?”苍海将她的脸擦了干净,又帮她擦了手。
“越快越好,时间不等人。”如果她料想的没错,她便是送昭凤公主出嫁的送嫁将军。送嫁将军,不知是福是祸?如果一切都按照她料想的发展,那便好办,若不是,便又要重新设定个计划。
苍海疑声问道:“你这么个左卫凭空消失了,可行吗?”。
云离摆了摆手,“没什么可行不可行的,一会你帮我叫子飞过来,让他即刻启程。”
苍海轻笑出声,她未免也太急性子了些,方才还说今日启程,下一瞬便改为即刻启程。“好,我这就帮你去寻刘子飞。”将毛巾又放回到后帐,披了裘衣,出了营帐。
云离闭了眼,睡的正酣时,却听见三人进了营帐。她正困着,却又不得不将这困劲儿暂时收起,睁了眼,看着刘子飞,“子飞,出发吧。”
“我昨日便准备好了,今日是想看你比武,才未出发。”刘子飞拉住刘子遇的手,向前一步,“云离,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你一定要照顾好他,不许他有半点闪失。”刘子飞的眸中闪着星光,他是要云离一个承诺,一个誓言。他知道,云离是一个说道必定做到的人。
第127章:冰乱探病<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