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兄,这浑羊殁忽是天下难得极品的美味,我想,你一定没少品尝吧。”郑玉成一脸“熟络”地对刘远说。
这话说得,诛心啊,自那下人架柴烧火起,有点眼色的人都看得出刘远那是一脸好奇的样子,特别是听到那名字后,满脸的疑惑,哪里像“没少品尝”的样子啊。
有的人,总是喜欢踩着别人以彰显自己的高明,这个郑玉成,伤疤未好就忘了痛,还暗中嘲讽起刘远来,不是他小看刘远,主要是这浑羊殁忽做法很奢侈,工序很复杂、配料很精细,特别是火候要掌据得分毫不差,非大厨不能胜任,一个厨子不知要拿多少只羊练手,才能完美的做出这道茶,也只有在王公大臣、名门望族才能承担得起这种花销。
刘远只是一个刚刚脱商为士的小人物,哪里品尝过这种美味的。
“不怕郑少爷见笑,刘某孤陋寡闻,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美味,估计也不是什么人能吃得起的,像一些穷人、欠债的人就吃不起。”刘远笑了笑说:“我还是沾了尚书大人的光、托崔老夫人的福,这才有幸尝一下这道美食,在这里,感谢尚书大人还有老夫人的厚爱了。”
刘远的话,一语双关,说什么欠债的人吃不起,郑玉成一听,马上听出刘远暗指的是自己,一下子面色都有点变了,自己有二万多的借据捏在刘远的手里,白纸黑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是打到皇帝老子哪里,也是判自己输,到时还不上,坐牢、流放、为奴什么的,全凭债主的意思,惹不起啊。
都怪自己一时得意,差点误了大事,郑玉成闻言。给刘远投了一个求饶的目光,然后低头不言了。
“呵呵,老夫解释给你听吧。”刘远没有不懂装懂,那坦诚的态度,反而让崔敬欣赏,难得耐心向他解释:
“浑羊殁忽是一道名菜,就是把羊腹掏空,然后根据宾客的人数,把洗刷干净、伴了调料的肥鹅填入羊腹之中。再仔细缝合,最后开始烤羊。不过羊腹不大,至多只能放三只鹅,待到烤熟之后,取出肥鹅,因为羊的精华己尽,把它弃掉,仅食鹅肉即可。”
什么?
用一整只羊,就是为了烤鹅?烤完后,还要把整只羊丢掉?怎么给人一只买椟还珠的感觉。这年头,羊作为达官贵人、上流士族最喜欢的肉类,价钱可不便宜啊,普通的老百姓也就逢年过节才舍得割点羊肉回去,平常只舍得购买一些便宜猪肉鸡肉,可是这上流社会,动辄整只弃掉。还真是奢侈。
“听起来肯定很美味,不过有点奢侈了。”刘远忍不住说道。
崔敬笑着说:“倒也不浪费,这弃羊可以赏赐给下人。”
得,刘远摇头想道。发明这道菜的,多半是那些下人,到时主人吃鹅肉,他享用羊肉。
“好了,好了,这菜都凉了,边吃边聊吧。”崔老太太看到这对未来的翁婿这么好聊,也在一旁笑着说。
老太太是老了,但是眼睛还很好,人也不糊涂,和郑家那个郑玉成一比,刘远的品性好上不止一筹。
“是,是,母亲大人教训的是,今儿这么高兴,要不,来点酒?”崔敬对老母亲很是尊敬,言听计从。
“也好,那就来点葡萄酒吧,这酒甜甜的,挺好喝。”崔老太太笑着说。
崔敬连忙让人拿出珍藏的葡萄美酒,让待女给刘远和郑玉成也倒了,又是一番复杂推让礼仪,酒过三巡后,刘远终于可以拿起筷子品尝这上流士族人家的家宴了。
一个字:赞!
这些美食,要么鲜美、要么甘甜、要么爽脆,色香味俱全,味道、火候都是一流,就凭这一手,天府楼掌勺的大师傅给这他打下手,也不一定配,这名门世族的,果然处处胜人一筹。
都是食五谷杂粮,一样要吃喝拉撒,但是他们住得好一点,吃得好一点,穿是好一点,名气大一点,下人更优秀一点就这一点一点加起来,就形成了士族在普通人巨大的差距,刘远现在一脸的羡慕了。
虽说自己的小日子过得不错,但和这崔府的主子比起来,距离还很远啊。
酒过三巡,味过五番,中间说说点趣事,讲点笑话,不知不觉,小半个时辰己过,连那浑羊殁忽都散发着阵阵诱人的肉香了,费尽心思,把崔敬和崔老太太哄得很开心的郑玉成感到时机到了,把酒杯轻轻一放,一脸真诚地说:“崔叔叔,小侄有一个不自之请,还想请崔叔叔成全。”
崔敬笑容稍稍一收,也不马上答应,有点谨慎地说:“贤侄但说无妨。”
郑玉成一脸恭敬地说:“梦瑶妹妹秀外慧中,贤良淑德,小侄对她一见倾心,虽说上次叔叔拒绝了,奉父亲大人之命,小侄厚着脸皮,再次恳求叔叔成全,这样一来,荥阳郑氏和清河崔氏就是亲上加亲,守护相望了。”
这话一出,刚才还欢声笑语的首席,一下子变得有点寂静了下来,崔敬母子、刘远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说些什么好了。
提亲不是不行,而是在今天,崔敬和崔老太太,己经替崔梦瑶与刘远换了庚贴,连日子都选好,所需物品,现在己暗中准备,连送请贴的快乐马,也在行进当中,现在还提亲?
黄花菜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