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正在切肉的厨子看到程怀亮来到身边,吓了一跳,连忙对他行礼。
程怀亮的架子并不大,对他点点头:“干得不错,我也就随便看看,你忙。”
“是,二少爷。”
好一头野猪,在一旁的刘远看到双眼都亮了,这头野猪大约只有一百斤,这对野猪来说,这个重量不错,大小适中、肥瘦相宜,那精肉红艳艳,还流着血水,非常新鲜,而那腩肉更是上乘,一肥一瘦,一层层,泾渭分明,足有五层之多,正是猪肉中极品:五花腩,做红烧肉绝对是最好的材料。
“好肉!”刘远忍不住赞了起来。
程怀亮皱着眉头说:“刘兄,你看错了吧,这是猪肉,下人吃的东西,有什么好,看起来恶心又脏,你旁边那才是好东西。”
士子上大夫认为猪是肮脏之物,剩饭、野菜什么都啃,还在泥地里打滚,是下等食材,通常有平民和奴仆才食用,他们比较青睐羊,羊吃的是草,浑身洁白如雪,有种干净圣洁的感觉,就是李二,也不时把羊赏给有功之臣,程怀亮看到刘远对猪肉感兴趣,不由摇了摇头,有点奇怪这个身家丰厚的刘远,为什么说那猪肉是好肉的?
对了,听说他以前做过学徒,不会是那时候养成的习惯吧?这么久了,还没有改回来?
刘远摇了摇头,耐心的解释道:“程兄,此言差矣。真正的食家,是不拘泥于食材与做法。而是考究厨子的手艺,举个例吧,同样是吃羊,但是吐蕃人和胡人却被看轻,为什么,因为他们不会烹调,吃的时候去不了那股羊膻味,吃多了身上也有一股羊膻味。而大唐的贵族有好的厨子,可以做得很好,这些你眼中不入流的猪肉,实则可以做成很美味的佳肴。”
“是吗?”程怀亮摇了摇头:“以前我吃过,又干又硬,真不好吃的啊。”
不用说,肯定是做得不好。而下人的饭菜,都是随便做的,油少盐少,估计就是盐巴也舍不得多撒二把,调味料更是别想,做得好吃就怪了。
刘远挽起手袖。走到那厨子前说:“让我来取点肉,今儿露二手。”
“这,二少爷,这”这位贵客突然要出手,那厨子吓了一跳。也不敢擅作主意,一边说一边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程怀亮。
“把刀给他。”程怀亮也不是一个迂腐之人。再说听刘远说得这么诱惑,也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是,二少爷。”那厨子把刀留在案板上,自己退到一边去,把这切肉的“舞台”让给了一旁蠢蠢欲动的刘远。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刘远熟练的操起切肉刀,运刀用风,开始处理野猪肉来,还不错,前世一个人住,很早就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而在吐蕃几个月,天天都是宰牛杀羊,一早就练了一手好刀法,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刘远就挑了一块最好的五花腩,又割了一扇最嫩滑的排骨,亲自把肉切好,把排骨剁碎,这才松了一口气。
程怀亮在一旁看花了眼,没想到刘远那动作那么娴熟,吃惊地说:“刘兄,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熟悉厨艺,都是说君子远苞厨,真是猜不出来啊。”
“什么君子?我可是一介武夫,程兄,你是君子吗?”刘远故作“惊讶”地问程怀亮。
两人现在的身份都是武将,自然与那些所谓的翩翩君子搭不上边,程怀亮楞了一下,没想到刘远这般爽快,否认自己是君子,那种直率,也让程怀亮大生好感,哈哈一笑,点头对刘远说:“不是,我们哪里是什么狗屁君子,我们都是一介武夫。”
刘远挤眼弄眼道:“君子不是说[食不言,寤不语],要是吃饭时不能大声说笑,不能大口吃肉、不能大碗吃酒,那有什么意思,就是有个绝色佳人,躺在旁边,巫山时,真是寤不语的话,如挺尸一般不动不语,没点情调,那又有什么意思?”
“哈哈哈”程怀亮冲刘远的肩头擂了一拳,忍不住赞道:“妙人,妙人,没想到刘兄是这般有趣的,早知这样,我们就多多亲近才对。”
亲你妹啊,这程家的大小魔王,怎么一高兴就喜欢擂人的,刘远摸了摸被程怀亮打的那时,一脸的苦笑。
“刘兄,那,现在这些怎么处理?”程怀亮指着肉案刘远处理好五花腩还有排骨说道。
“当然是我来弄了,那调味料在哪”刘远自信地说:“说起来不好意思,这次来得急,第一次上门还是空着手来,就让我做二个小菜,就当孝敬程伯父和婶婶了。”
程怀亮扭头吩咐那个厨子道:“你,快点帮忙,这是贵客,万万不能怠慢。”
自家二少爷亲自陪同前来参观,还称兄道弟,那关系能差吗?那厨子一早就看在眼里,闻言连忙把刘远领到做菜地方,把那些调料一一指着刘远知道,还亲自给刘远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