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六开始解释了起来:“苯教是吐蕃土生土长的教,并随着吐蕃的壮大而壮长,其实苯教还有原始本教和雍仲本教之分,这些很复杂,诸位明白大约什么一回事即可,不必深究。”
“根据吐蕃的传统,每位赞普登基以后,会推举一名苯教高僧叫做“古辛”(相当于国师或法王),并为其建立一座叫做“赛康”的寺庙以做供养,赞普处理军政大事甚至是赞普王位的继承,都需要古辛的参与(吐蕃第一位赞普聂赤赞普就是由本教的僧团认证并加冕的),而吐蕃百姓以及当地一些大臣和贵族势力都非常信奉苯教,本教势力过大,威胁到了吐蕃王室的地位和权威,两者的矛盾日益扩大,为了压制这种势头,吐蕃王室谋划重新洗牌并建立一种新的秩序以加强王室集权并削弱地方酋长的势力,从而加深对各部的控制,于是引进了印度佛教用来抗衡。”
“刚开始时,两教都互相吸收对方的优点和长处,还能相安无事,不过吐蕃赞普大力扶持印度佛教,打压苯教,从而引起权贵的不满和反抗,而松赞干布的老子囊日论赞,打压的力度越来越大,引起那些忠实的苯教徒的强烈不满,而囊日论赞的妻子蔡邦氏珠玛脱嘎就是一名虔诚的苯教徒,为了护教,于是在她母系势力的帮助下,在囊日论赞的酒中放了毒药,结束了他们眼中“异教徒”的性命,从而引发了吐蕃的内乱,当然,其中也有其它利益在推动。”
邱六一口气说这了这么多秘辛,喉咙也干了,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事至今日,两教还在并存,而松赞干布身边,还跟着一位勃日古辛。不过据属下探到的消息得知。这位勃日古辛只是负责一些祭祀仪式,并没有实权,权力早已被架空,而印度佛教正在他的扶持下日益强大,估计不久的将来,将会取而代之。”
尉迟宝庆好奇地说:“那些权贵没有意见,任由他胡闹吗?”
“有意见的都让他清掉了,估计也翻不了什么风浪了吧,”邱六淡淡地说:“松赞干布上位前,清洗了一次。而上次吐蕃内乱,又清洗多一次。如果苯教想翻身,只怕难了,现在松赞干布是等到苯教在民间的影响力再低点,就会下令印度佛教取而代之,这样一来,吐蕃的权力才不会旁落在他人手上。”
刘远肯定地说:“这不可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土生土长、有几百年底蕴的苯教,哪里会这么快被灭呢,如果真的灭了,松赞干布那小子就不会还把一个古辛留在身边装模作样,那是因为他还在忌惮着。”
这样说,自然有底气,刘远知道,就是到了后世。这两个教都还存在,还影响着后人。
就实质意义来说,两教都有积极向上、引人为善的宗旨,本身是没有错的,只不过当权者为了自己的利益,加以利用罢了。
“将军,你不会是想利用这个问题,再次挑起他们争斗吧?”尉迟宝庆若有所误的问道。
“只怕,这个不易,先不说没有大势力明面上支持扶苯灭佛,即是有,也隐藏得很深,我们也不知啊,就是想挑拨,也没有对象呢。”邱六有些失望地说。
刘远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淡淡地说:“本将说行,那自然是行,至于怎么做,山人自有妙计,你们只管只听我的吩咐去就行了。”
邱六、尉迟宝庆闻言,脸上一喜,马上齐声应道:“是,将军,小的领命。”
两人听说过刘远太多的事迹了,知道他不喜欢硬拼,而是喜欢出奇制胜,闻言大喜,连忙应下。
跟着这样的将军好处多啊,不克扣、不抢功、爱惜将士性命、没有什么架子且出手大方,听刘远的语气,好像要在吐蕃干点大事,真是赶上了好时候,特别是尉迟宝庆,他听刘远说过,要在吐蕃干几票惊天大案,现在听到刘远所说,心中更是兴奋。
“将军,要小的干什么?你只管吩咐就行了。”也许是沉默得太久了,一闻到要干点大事,邱六整个人都有些按捺不住,恨不得马上行动。
刘远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怎么你比本将还要急的?不要紧张,我还要做一些准备功夫,有些东西要准备一下,对了,我们要去逻些城,邱六,你有办法安排没?越快越好。”
现实是刘远等得,可是赞蒙赛玛噶的肚皮可等不得,一行人在积石山地区盘桓了十几天,用来适应高原气候,然后赶路,现在己经十月初,而赞蒙赛玛噶怀孕的时间,就是在二月中旬,女人是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也就是还有二个月多一的时间,扣去从波密到吐蕃赶路的时间,准备行动所需要的时间、此外还得预防早产,路途受阻等等,时间己经极为紧迫,如果再按前些日子那样赶路,只怕不够时间了,所以得交由邱六想办法了。
“有倒是有,不过有些麻烦。”
“什么麻烦?”
邱六小声地说:“我这手木器活,是祖传的,在吐蕃也有一点名气,小的经常把大量的木器运到逻些城贩卖,顺便也会把一些粮食、盐巴之类一起以减轻成本,为了安全起见,每次都会请人护卫,这个不引人注意,问题是那放行令有点难搞到。”
“你以前是怎么搞到的?”刘远心中一喜,连忙询问道。
“波密城是赞婆将军的地盘,往日我只要给那管家交上一笔银子,然后雇佣他的私兵,他得了好处,有税收又有收入,自然会很快放行,可是,若是行商,不雇佣他的人手,只怕有点难办。”
刘远和尉迟宝庆对视一眼,接着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