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不知道神游了多久,再抬头,赫然是飞扬宏伟的总部大楼。可能是下意识的不愿意回到空荡的家,也或许人在失意时总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证明自己还活着。失恋的人往往寄情于下一段感情或是用工作麻痹自己,大脑则自动替她选择了后者。她再也不会给下一个男人伤害她的机会了。
进入办公室时,秘书施晓吓了一跳,不知道本该在美丽国的上司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办公室。她简单的吩咐了施晓帮她准备结业申请。是的,她不打算再去美丽国培训了,反正该学的课程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是模拟实践,回来也是一样。再过去,还不知道那只狐狸精在背后会闹成什么样。
她有时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失败了,刚离开不久,丈夫就外遇,不,或许更早,难道是她离开以前就开始了。黎洛想到这点就一阵恶心。她是对感情抱有洁癖的人,幼时的经历让她非常反感劈腿的男人。你不爱我可以,我绝对不死缠乱打。但是,你要对我忠诚,在两人的的关系持续期间,就算心灵上不能专一,也要做到行为和的专一。萧爵,他太让她失望了。
她也对自己丈夫的眼光感到挺惭愧的,他没看出那个女人有多么的虚伪吗?徒长一副清纯样貌。
还是没有跟萧爵挑明,她想知道他是怎样看待那个女人的,打算什么时候主动跟她坦白,还是选择永远欺瞒下去。但是心态终究是不一样了,昨天晚上她以累为由拒绝了他的求欢,躺在他们的婚床上她一阵鸡皮疙瘩,即使自己已经换了新的床单和被褥。
进屋后她就爬在办公桌上沉淀发生的一切,甜蜜的恋情建立起来可能需要很久,毁掉却只需一刹那,此时还是难以消化。动了动发麻的胳膊,抬起头用手揉了揉眉心,未开启的黑色电脑屏幕上印出一张明艳的脸,海藻似的黑色秀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只是往日靓丽的光彩像是突然从脸上卸下,只剩下疲惫与憔悴。短短的二十三年,她却觉得自己已经三十二岁,不是容颜,而是心的经历——不完整的童年,过于提前的婚变。
她向来喜欢披散着头发,虽然这个发型让她看起来风情万种,却不是她喜欢披发的原因。将快完全遮住右脸颊的发丝向后拢了拢,一不小心露出那道长长的疤痕,从右眉后斜斜划到耳根。疤痕不像刚开始那样狰狞,九年时光的流逝让它淡了很多。上个浓妆还是可以遮住的,可她还是不愿让它暴露在阳光下,好像无时不刻提醒着她的悲惨与可怜似的。
那个疤是在她十四岁生日那天刻上的。那一天,她从天堂跌落至地狱,从一个父母疼爱的富家千金变成一个小孤女,背上沉重的生活重担与心理负担。
她的父亲沈震霆并不是一开始就是沈氏集团的总裁,母亲黎郁卿则出身于书香世家,非常具有钢琴天赋,要不是和父亲私奔,现在恐怕早享誉国内外了。这又是一个大家闺秀爱上穷小子的悲情故事。父亲当时的机遇不错,母亲跟着他离开自己的家乡,断绝与亲人的所有关系后,并没有吃到太多的苦。赶上那时的新政策,父亲很快建立了沈氏集团,并发展的有声有色。母亲本就是闺阁千金,除了钢琴弹的好外,在工作上对父亲的帮助并不大,在父亲的强烈建议下在家做quan职太太,相夫教子。
十四岁以前她是父亲手心的宝贝,在还小的时候经常把她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带她逛游乐园。洋娃娃般漂亮的她很爱笑,嘴巴也很甜,经常逗得邻居叔叔阿姨们大笑,父亲便自豪的说——这就是我家的小洛儿。
母亲与父亲也是很轰轰烈烈的爱过来的。婚后,虽ji情不再,可也甜蜜恩爱,相敬如宾。只是,她和母亲没有注意到,父亲望着她时眼中的那抹遗憾。母亲在生她时大出血,医生说以后很难再生小孩了。那个年代虽早已提倡计划生育,独生子女很多,可重男轻女的思想仍然不少见。
那一天,尽管只是初夏,骄阳在傍晚仍发挥着余力,没有一丝风,树木也都无精打采地地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只有知了不住地在枝头发着令人烦躁地叫声,像是在替烈日呐喊助威。
放学后,司机载着她开进位于青蓝山半山腰的豪华别墅,她的家。
车刚停稳,她就蹦蹦跳跳的下去了。
“妈,我放学啦!”炎热的天气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好心情,在她看来,每天最快乐的时间就是放学回家的时候。
“妈?妈?”正感到奇怪,往常母亲总会在一楼的客厅等她回家,帮她准备好她最喜欢的消暑甜点,今天怎么不在?
“小姐,太太在楼上卧室。”管家刘妈见她回来,端出早已准备好的水果沙拉。
“先不吃了,我上去找我妈妈。”说着,提起校服裙摆,转身就往二楼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