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台前的女人正对着镜子搔首弄姿,看见进来的人是谁后,抿了抿腥红的嘴唇,收起口红,华丽丽的转身朝黎洛勾唇一笑,又故作姿态的吹了吹亮晶晶红艳艳的指甲,斜眼道,“好巧?!”
对付苍蝇的最好办法就是,在大多数情况下无视她,然后在其放松警惕肆无忌惮以为完胜时再还以致命一击。故,黎洛当做没听到,直接往里面走去。
“喂!怕了,跟你说话呢!”再好听的音质,当主人无理取闹的拔高时,就有如指甲刮在玻璃上一样刺耳,例如此时的杨芷容。
黎洛旋身,走回她面前,一步一步,缓缓逼进,在距离那张妆容精致的脸还有五厘米的时候停住。
仓皇间高跟鞋发出清脆的响声,杨芷容往后退了一步,抵上了洗手台,似乎没有想到黎洛会这样,鹅蛋脸上浮上一丝惊慌,“你干什么?”
黎洛稍稍移开几公分,讽笑道,“干什么?!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呢?”
压迫感随着黎洛的退开降低了几分,杨芷容为刚才自己的表现懊恼着,迅速又以嚣张掩饰住,“呵,爵说了,这次璀璨的设计简直像为我量身打造的一样,只有我,才能最好的把它诠释出来。所以,我们合作愉快吧。”
黎洛瞥了眼她依旧平坦的小腹,“小心!千万别把肚里的金疙瘩给蹦跶掉了!否则你可就没有筹码了!”
杨芷容自豪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望着黎洛挑衅一笑,小声却又清晰无比的缓缓说道,“你以为,爵只是为了孩子才和我在一起吗?告诉你,我们在床上不知道有多默契。而你,据某人说,死鱼一样无趣!”
死死的盯着这个不要脸的女人,黎洛其实并不怎么相信这是萧爵说的,可是,还是觉得愤怒。跟这种没脸的人比脸皮怎么比得过,瞪了她一眼,打算结束话题。
“啊!”突然,杨芷容倚着洗手台,身子往下滑去。
黎洛下意识的伸出手,打算抓住她挥动的胳膊。却被后面猛然冒出的有力臂膀狠狠挥开,磕在坚硬的大理石上。来人及时接住那具下滑的身子,不早不晚,时机是那么的巧妙!
“爵——”杨芷容窝在萧爵怀里,泫然欲泣,只坚持了两秒,水汪汪的大眼便滚出颗颗饱满的泪珠,“不怪她,真的,是我不小心滑倒的。”
萧爵搂紧怀里的女人,脸上的寒意渗人骨髓,盯着黎洛,一字一句的咬牙道,“谁、叫、你、碰、她、的。”
黎洛笑,比哭更难看更苦涩的笑。她缓缓的抬起右手,仿佛那只臂膀有千斤重,轻轻抹去左手肘上正往外渗的血珠,望着萧爵的眼睛,“在你心里,我就那样不堪吗?”
萧爵被黎洛眼中的凄凉惊了下,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不是吗?”
黎洛的心像是被人凌迟致死又残忍挖出来鞭尸一样,已经不是绝望可以形容了,对这个男人,她还有什么话好说!
他的欺骗背叛,她的沉默隐忍。他的无情误会,她的委屈难堪。不要了,都不要了。这,绝不是她要的男人。可是,他以为自己是谁,他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自以为是的污蔑自己。
扭头跑出洗手间,不去想他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二十二楼的洗手间,不去想那个女人又玩了什么手段。
狠狠碰上办公室的木门,有冰凉的液体顺着眼角滑下。这不是泪,她说过,不会再为他流一滴眼泪。可是,咸咸的,还能是什么液体?
喉咙像卡了石块一样,难受的无法呼吸,她靠着门努力的吸气呼气,借以压住那莫名其妙的呜咽。
多么俗套的剧本啊,她和他还是入了套,是她笨?还是他笨呢?
或许,他们都不笨,只是,当戴上随感情亲疏浓淡而变色的眼镜后,事实便不再真实了。
而另一处,杨芷容将头埋在萧爵怀里,眼泪像失控的水龙头一样,将男人的胸膛印湿一片,嘴里喃喃道,“是我对不起她,我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