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冬天冷,方吹下来的雪大,故而三冬过后天气依然未暖,春雪未归。恰如那年的临,大雪封山、湖面柳絮纷飞,湖水天一色外两只背飞双燕贴云寒。张玄素迟滞在大庾岭驿,寄人篱下。岭的朋友们热心为他送来暖裘,好让他能出门踏雪寻梅。
沿着杳杳寒山道,登上大庾岭的山。山脚下尚向阳向暖,有候馆梅残,溪桥柳细;山行数十里则是积雪云端、岭上寒,大庾岭春梅间闻,这时亲来登览,然风吹一夜、白雪枝头,点缀着寒梅、琼枝滑腻。
枝向,将行到山头时见一孤山小寺,牌匾上字作“寒梅寺”。梅雪绽,混杂在东风中又散作缕缕香,洁白中微微透染着粉红,随意穿过四处的帘幕。
不是寒风吹拂着眼睛,落出的点点寒露容易凝结作冰霜;还是离失所,如漫山的庾岭梅,寂寞开无主。张玄素呼出一口气,多年不见他不不觉间生了斑斑玄鬓,此时独自一人拄着一竹杖,悄悄披上宽敞暖和的裘衣,悄悄离开诸朋友,独自冒雪登临上大庾岭顶上。
晨天晴雪消,他就已经开始上山,午后却是阴冷气寒,乌云下飘洒着片片雪。霜天晓角,脉脉疏天淡,云来去、数枝雪。
山寺里出来几个柴的僧人见到他孤身一人犹疑在雪岭中,示意他进来吃点斋饭,喝一杯淡茶。张玄素微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欲在野外待一会儿,冰天雪地下独自寻寻觅觅,一人冷冷。
“此时对雪遥相忆,送客逢春可自由?”
这时漫山忽然吹起飒飒东风,隔着山烟凝处,大庾岭阴岭的寒梅谷风吹上寒乌云里,飘飘洒洒。张玄素伸出手,就在中护过山飘上来的几朵寒梅,玉肌幽香,沁人心脾。是雪中高士,谁有护春之心?
遥记当年临三月,那时也是冬景凄寒。湖旁的雪后园、水边楼阁如同瑶台仙境,侍女慢卷轻纱,孤山小园里“暗香疏影”梅阵阵幽香,满园芬。溶月主的梨院落的东厢厅堂边,正好面湖山水、借景,故而湖山上的积雪如鹅毛片片,堆积在堂前,给小院里白兰、雪莲铺盖上一层蛋白色的蚕丝褥子。
门匾上行体字从容娴合作“兰雪堂”,赵溶月曾与风明月为伴,同坐在这轩窗小阁,读着李太白诗,其中读到一诗《鲁颂》,“独立天地间,风扫兰雪。”芳心甚爱之,便兴摘末字将这个小阁。只是当时尚诗心不解,疑惑风、白兰、雪景间也时时可见,不算稀罕,不过是词藻隐秀淡雅,如何就可算作“独立天地间”呢?
溶月主伫立在东风中,若有所地感慨道:“这一年的冬天可冷,雪越下越大。”
侍女雪萤着一只缀着明珠的云母蜡纸围织的大灯笼站在身旁,陪着站在兰雪堂外的小轩阁中。右手上使带着一幅丝棉手套也寒风冻得时而颤抖,坚持着为溶月主撑着一顶泼墨山水间、鹤羽华盖的檀木伞,抵御着迎面而来的寒风大雪。却凭自己的大红桃杏袄子的外套上堆积着层层嫩冰白雪,雪籽一阵又一阵刺痒着雪萤娇嫩的脸袋。往来这时雪萤若抱怨几句,主会怜惜让侍女前去暖床歇息的,这雪萤却默默无声陪伴痴傻地站在外面,坚地给溶月主撑着大伞。雪萤自幼就作的侍女,溶月主便会这般的痴痴发呆,似有洁韵。是雪萤不谙事、少去人间,也时猜间恐怕不会有人似主这般吧?但也未必?尘离们远得呢。
正是岭云吹动、兰雪飘寒,赵溶月的眼睫上有雪艳寒珠点滴,眄凝霜添一份相愁意。永夜阑珊,揽上纹绣着青山渌波的貂裘,独立小阁,韵胜仙风缥缈。赵溶月伸出一只手端到眼前,天中飘来几片精华玲珑的雪降落的手中,这似乎恰好是间千万片白雪里轻柔疏宛的几片,仿佛就是雪后园里极高雅远,伴着寒霜月而开的一株株疏影香梅,小萼玉珠,蕊寒中竟然还袭来袅袅墨香。随意摊开纤嫩的玉,凭雪逐渐削薄化成滴滴冰水,雪中的精灵温顺地眠梦在赵溶月的一只手中。盈盈一握,白雪精灵们报之以吻。
雪初无香,不这孤山和湖心山上飘来的东风,送来这无暇的白雪,如何竟然还有淡淡的香滋味,香中又有风韵。主为此境相良久,俄而这暗香却悄悄盈满双袖。
夜阑屋,赵溶月又命令雪萤掌灯墨,着是夜寒天冻,墨汁凝结成冰,雪萤也用努力着用小火炉捂暖烘热。为主铺上麦黄色的兰香宣纸,封皮用珊瑚笺。赵溶月执着菖蒲筠笔,柔翰轻书,霜豪淡墨,写道的只有一句:“年的馨香盈怀袖,使远,我,生也已经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