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不安
傍晚的时候，金陵的上空又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积雪偶尔从窗外的树枝上跌落，不时发出一阵噼啪声。
屋内的女子正趴在绣架上聚精会神的绣着，洁白的布料上，一束红梅悄然绽放着。
或许是因为花窗开启了一条缝隙，所以微微有些冷。秀得久了，女子的手不由得一颤，针尖径直的扎进白皙的手指，女子疼得一阵瑟缩。将手指放在嫣红的唇边浅浅的啜了几下。
清河看着绣架上即将秀完的梅花，心头一阵紧缩。不知为何，今日ta总是有些心不在焉，甚至还隐约有几分不安萦绕在心间。
将冰凉的两手合拢使劲的搓了几下，这才起身步出房门。地上已经有四五寸厚的积雪，踩在上面吱吱作响，回头已是一串深深浅浅的足迹。
天色渐渐暗下来，落雪无声。清河站在院子里，一片冰凉的雪花落在笔尖，然后被她的体温融化，挂在鼻尖好像一滴细细的汗珠。
今日上午君家的那些掌柜便早早的离开了，昨日还热闹非凡，今日又一次冷清了下来。子衿阁原本就距离前面较远，所以她并没觉得多大的改变，只是心底有些疑惑，为何君蓦然还未回来。
“姑娘，别站在院子里，这大雪天的，少爷要是知道了，还不扒了我和晴儿的皮啊！”晚霜手里捧着的点心还冒着热气，快步走了过来，似乎对清河站在院子里的行为很是不满。
清河看晚霜似乎真的急了，便回身往屋里走去，心里不由得开始回想，以前五娘在家里颐指气使那些下人是个什么状况呢？她怎么都沦落到被晚霜这丫头吃定了。
“姑娘，你晚膳吃得太少了。正好厨房给老夫人做了的这些糕点很多，我便拿了些过来，你快尝尝！”晚霜将手里的盘子放在房里的桌上，转身又将一边的暖炉移到桌边。
清河浅笑，心底划过一抹暖流，被这丫头吃得死死的又何尝不好呢。坐在暖炉边，清河烘了烘手，最后才夹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道，“这绿豆糕甜而不腻，真好吃。”清河不由得四处张望，没见到响晴的身影，这才问，“晴儿呢，怎么有好吃的都不见出来？”
“她呀，这会儿恐怕在凤舞阁乐着呢！”晚霜眼里满是笑意的道，“今儿午后莫管事遣人来府里找少爷。响晴那丫头见少爷不在，而姑娘你又埋头这这儿做女红。于是便大胆开溜去凤舞阁回话了。”
清河不由得一阵好笑，看来响晴这丫头是真的很喜欢莫言吧。想着便不由得想到了君蓦然。她对他呢？是习惯，是喜欢，抑或是……爱？有些迟疑的想着那个字，他们之间有吗？他对她可有，爱？
清河不敢去剖析那个答案，有时候真相比假象更伤人，他们现在这样或许也挺好的。
“小心点，别这么莽撞！”这时，门外传来响晴和付安的声音。
既然付安回来了，蓦然也该回来了吧，清河连想都没想便飞快的出了房门。
迎面扑来一股浓烈的酒味，清河微微的皱起眉头，看着大半身子压在付安身上的君蓦然，问道：“付安，少爷为何喝的酩酊大醉？”她知道君蓦然不是个贪杯之人，也不喜欢多喝。就算是生意场上也没有人会让君蓦然破例多喝几杯，更何况生意场上的那些人那个不是仰望君家的荣宠，哪里还敢为难君蓦然。
没有缘由的，清河就是知道君蓦然心情不好。他有心事，所以才会喝得烂醉如泥！
“快将少爷扶进去，”清河见付安瘦小的身板扶着君蓦然东倒西歪，便伸手扶着君蓦然的腰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