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晧然忍着心中的不愤,装着刚直地说道:“大人,我看你亦是爽快之人!要问什么就尽管问,若是我做了,我招便是;若是我没有做,用这些刑具在我身上,怕亦是浪费你的时间!”
陆柄听着这些话觉得有趣,徐徐地转过身。那双虎目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的解元郎,却发现这解元郎比想象中要镇定许多,目光还透露着一丝坚毅与倔强。
踌躇片刻,对着手下道:“将他的资料给我拿来!”
作为大明朝锦衣卫的左都督,对一个小小的解元郎自然是随意拿捏。只是他做事向来谨慎,可以凌弱,但却不欺强。
由于锦衣卫独立于文官系统,他甚至可以不卖严嵩的面子。但亦有坏处,他在文官中无法扎下根基,一旦他失势,他甚至会是一无所有。
在看到这年轻解元郎表现出的淡定后,他便找来了资料,同时嘴里冷漠地念道:“林晧然,字若愚,年十七,生于广东高州府石城县长林村,于嘉靖三十六年参加科举,一鸣惊人,县、府、院、科、乡均第一,以《木兰词》、《竹石》而闻名,有竹君子的雅称,师从青山居士……”
陆柄突然是顿住了,抬头疑惑地问道:“你先生的名讳是?”
林晧然却亦是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揪着这个问题。
只是有些东西却不是不想说,而且根本不知道,虽然他跟江荣华打听过,但那货却是一副爱说不说的模样,如今真想狠狠地踩他两脚。
“家师……有言,他的名讳不可跟外人道也。”林晧然心里暗叹一口气,只能拱手应付道。
陆柄那张红脸顿时阴沉下来,目光充满着不善,抖着手中的资料质问道:“第一次参加科举,就名列乡试解元,真当天下无人乎,这解元是怎么来的?”
“自然是考来的!”林晧然愣了一下,便老实地回答道。
陆柄却是揪着这个“破绽”不放,又是继续步步紧逼道:“是如何考取的,莫不是舞弊?”
“我于乡试前,第一次到广州府,跟恩师尹台更是素未谋面,怎可能会舞弊?”林晧然却是不怕他揪着这个问题,当即底气十足地回答道。
陆柄眯着眼睛,打量着他的脸冷笑道:“舞弊的方式有很多,比例……花钱买试题。”
“我自幼家中贫寒,可不会将钱浪费在这样事情上!”林晧然装穷,发现这个锦衣卫亦不是传说般,真的是无所不知。
陆柄却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又是冷哼道:“乡试前,果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别想欺瞒我们锦衣卫,我们锦衣卫知尽天下事。”
“我……我做过!”林晧然若是所思,便是无奈地承认。
陆柄的嘴角微翘,淡淡地吐字道:“说!”
“我……我在得知工部戴待郎的儿子戴水生竟然有通关字节后,偷偷到锦衣卫广东卫指挥使司状告过此事!”林晧然几乎都忘记了这件事,如今才想起确定很见不得人。
陆柄深深地望了林晧然一眼,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突然朝着他摆了摆手。
“走吧!难道想要体验这里的刑具不成?”段千户看着他不动,当即冷哼道。
林晧然自然没有自虐的病态心理,看着不用承受刑具之苦,当即就掉头跟着段千户离开。只是让他失望的是,段千户没有带他离开这个大狱,而是将他又带回了先前的牢房。
却不知这个段千户是不是会错意,很想让他回去找陆柄问个清楚,但看着他那张阴柔的脸,最终还是将话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