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石室是借用旧日的墓穴改造而成的,顶部已经完全封死,唯一的通道就是被这些彪形大汉把守着的大门。西凉活着冲进来,却在最不可能的情况下被杀,并且创口平整之极,是被一柄轻薄而锋锐的小刀翩若惊鸿一般杀死的。
我感受到了那个人的存在,也知道能够使出那种“以无厚入有间”刀法的人当世并不多见,所以,西凉死得并不冤枉。毕竟不管是冷兵器年代还是枪械火炮年代,只要实力有高下对比,就必定有人要在倾轧中死亡。或者是他,或者是对方,总有一人会倒下去。
石室的直径约有八米,除了保险柜之外,没有任何可以阻挡视线的器具,杀手到底是从哪里闯入杀人又从容退去的呢?
我看看钢筋混凝土浇铸成的厚重屋顶,再看看脚下坚实笃定的巨大青石板,暂时觉得毫无头绪。
“西凉预感到自己就要死了,只是并不肯定,否则的话就会步步谨慎了,难道在狮身人面像背上的奇遇带给了他某种预知能力?”无论如何,我必须要再去沙漠一次,仔细看清雕像的一切状况。
明月走进来时,早就有人电话通知了顾自许他们,现场也恢复了秩序。
“陈先生,你是第一个冲进来的,到底是谁杀了十哥?”她面对着西凉眼神诡异的人头,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冷静。
我只能摇头:“我什么都没看到。”
亡灵守护者清除内奸的行动恰好给袭击者造成了趁势掩杀的机会,而十哥西凉就成了这场突变的唯一牺牲者。
所有人在几分钟后便聚齐在地下仓库里,但谁都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这种用刀高手在开罗城里并不多见,陈先生以为呢?”神情冷漠的二姐雷念不阴不阳地冷笑着。
“对,不仅仅是开罗城,历数当世十大刀术高手的武功,这人并不逊色于那十个人,所以,只要惹上他,我想大家以后出门都要小心一些才对。现在,我要告辞了,各位再见。”我向顾自许拱拱手。
“陈先生,我送你。”明月不顾众人的皱眉瞠目,走过来挽住我的胳膊。
“小姐,要三妹送陈先生出去就好,我有话要跟你商量。”顾自许开口了,他的话份量最重,明月脸颊一红,缓缓放开我的手臂。
“陈先生,录影带虽然丢失了,无法在寻找冷馨小姐的事上给你帮助,但我相信,大家以后肯定是有机会合作的。”傻瓜也能听得出,她话里有那么多恋恋不舍。
出了仓库大门,三姐带着我折入左侧的一条稍微宽阔一点的甬道,接着踏上一道白色石阶,缓缓向上。
“陈先生,如果没有这些突发意外的话,咱们一定会合作愉快的。至少在小姐和大哥心里,您是年轻一代中最有实力的高手,我们所有人都希望与您成为朋友。”三姐的话说得相当婉转,其实录影带丢失之后,我和亡灵守护者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合作的基础。
石阶尽头,是一片空荡荡的墓园,有一条青石板小路弯弯曲曲向南延伸着。满地都是枯黄的衰草,许多残败的墓前,粗糙之极的木牌代替了青石墓碑,上面用黑漆涂成的文字已经历经风月而致模糊。
我微笑着向三姐道别,这一段地下穿行的经历虽然没有确切结果,却令我见识到了亡灵守护者的点滴真相。
“陈先生,在老城区遇到麻烦事,只要提明月小姐的名字,自然会有人站出来帮忙,祝你好运。”三姐的笑容浮起在满脸皱纹里,随即慢慢退回到墓园深处。
这群人终生都是以墓为家的,也就注定了每个人要面对的都是晦暗无边的人生。
沿小路穿过两道破旧的木栅,我又一次站在了老城区的狭窄街道上。
时针指向下午两点钟,街上的行人步态缓慢而懒散,这里很少看到有新车经过,生活永远都是与新城区的繁华亮丽脱节的,开罗城的东西两边似乎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世界。
我先拨了电话回酒店去,接电话的是蔡小佛,声音含混惺忪:“鹰?我还以为你把我们忘了呢!如果能在几天内解决王老五那个**烦,咱们就可以组队进入沙漠,展开发掘黄金之海的伟大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