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正在救火的少年灰头土脸听到有人喊他,立刻小跑着过来了。
“怎么了章头?”
“我问你,白天我出去办事,衙门里都有谁来过,或者今天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或者抓了什么人。”
小李被这样一问顿时有点头疼了,他又不是看大门的,这些他哪里清楚。
章河见他这个样子,直接一脚踹了过去,“就你这熊样还想留下来当捕快?我看还是听你爹的回去种地吧,别搁这丢人现眼。”
小李低下头不说话,一双手不安的绕着衣角。
“把小动作停了,像什么样子!”
章河的吼声吓得小李立马止住了手,抿着嘴,眼里晶莹闪烁。
“那个……章头,北衙门天镜府司的邢旻大人来过,说是见个当年他亲手抓进去的朋友。”一个狱卒在章河身边停下差了一嘴。
正是之前得了邢旻赏银的那位。
章河扭头看向他,印象不深,而且大半夜的这人又始终低着头,记不清是哪个了。
“邢旻是哪个?而且天镜府司抓人从来都是押到大理寺或者自行审理,什么时候会抓过一个故友关在这?”
“这……小的不太清楚,那位邢旻确实是这样说的,但小的猜测可能跟今天刚抓来的犯人有关,也许这火……”那衙役说到这便不往下讲了,祸从口出,有些东西说出来反而适得其反。
章河看了他一眼,是个聪明人。
“今天抓来的那人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楚衍。”
章河不再理会这人,而是朝其他衙役大喊:“所有能腾出手来的,给我守好大门,仔细盘查每一间牢房!”
随后他又看向小李,无奈道:“你跟我进去,注意每个逃犯,尤其是最镇定的那个。”
小李脑瓜一懵,但还是条件反射的说是。
就在章河转身朝牢房走去的时候,一个提着水桶匆匆忙忙的捕快与他擦肩而过。
章河突然停住了——然后转身望向那人。
“等一下。”
那人被章河喊住了,站在原地不动,然后缓缓转过身来。
“我好像没怎么见过你啊,新来的?”章河对着那个捕快问道。
“是,昨天刚上岗。”捕快低着头,声音有些低沉。
那个拿了赏银现在又出卖了大哥的狱卒刚好与他并肩,整个人僵如雕像,喉咙里口水吞咽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能感觉到那个男人正在注意着自己,只要敢多嘴一句,可能就要头颅落地。
“噢,怪不得不认识,刚好,现在差些人手,就你了,跟着一起。”
“去哪?”那名捕快放下了水桶问。
“去牢房。”
话音刚落,章河已经拔刀出鞘扫向小李。
“叮”的一声,一柄本该斩向小李随后划至章河的刀刃被章河那一刀挡住。
“来人,拿下这个逃犯!”
与此同时章河已经踏前一步一刀劈落。
楚衍知道暴露了,便也不再遮掩,只见他顺势一手扯住身边那个衙役挡在身前接着一脚踢出,紧接着返身向大门外跑去。
前面衙役们都赶着救火,此时大门口的值班守卫一个不剩,空荡荡的大门像是在迎接楚衍的出逃。
章河已经收不住刀了,只得侧步横身撞去,这才保住了那名衙役的性命。
可追捕楚衍的最佳机会没了,从刚刚的交手他就明白。
“封门!别让他跑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即使现在有人反应过来,封门也只是妄想,楚衍离大门已经不远了。
章河带刀在后面奋力直追,其他衙役要么不敢上前怕殃及自己,要么就是有心无力。
明月高悬,京兆尹衙门火光夺目,滚滚黑烟升入高空与夜色相融,楚衍一脚踏出大门,接着跑向一条与牡丹走过的相反的的路。
追来的章河只能看着那个男人消失在巷口夜幕中。
“混账!”章河用力一拳砸向大门,
“一群废物,都给我动起来,能抽出来的人手全部给我出去搜捕刚刚那人。”
“另外再有胆敢出逃的犯人,先拉着打一顿再扔牢房里。”
直到说完这些章河才稍微消气。
章河望着楚衍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
“天镜府司,呵呵,如今连天镜府司都有蛀虫,这世道当真是烂了,吃再多药都没用,”
没人听见,这些傻子们的喃喃自语,估计章河也只能说给自己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