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晖空手而归,这还是第一次。张美丽也没提这茬,她招呼道:“吃饭吧!”
两人静静吃着饭,“你说广州是什么样?”崔晖忽然问。
“我又没有去过,我那儿知道。”张美丽想了想,又说:“虎门销烟,广州起义,他还是广东的省会,这是我所有的了解。”
“你说那埃菲尔铁塔,在广州的什么地方。”崔晖又抛出一个地理问题。
张美丽翻了个白眼:“那是法国巴黎的好不好,不知道别瞎说。”
“我怎么觉得那是广州的呢?”崔晖地理知识太差劲了,就自己生活的这片区域,好像,邯山都没有去过?
吃过饭,崔晖殷勤地做完了所有家务,让张美丽挑不出半点毛病。
崔晖扶了扶劣质的眼镜,憨笑道:“夫人,明天早起,我们早点歇息吧!”说着,他还挤眉弄眼。
张美丽哪能不明白他的小心思,她指了指门。崔晖会意,顶栅栏,插屋门,拉灭灯。
等他躺在床上,发现张美丽睡着了,轻轻了打着鼾。崔晖郁闷的只能找姜太公诉苦了。
通往临县的土路上,三个背着肥料袋子的身影,匆匆的赶路,他们要在六点前,赶到临县公共汽车站。然后,到邯山后,再坐火车奔广州。
“老三,你的白衬衫带了嘛?”崔晖忽然问。
牛老三不明所以,他拍了拍肥料袋子,得意道:“带了,还有斜挎包。”
“好,这次广州之行,全靠你这身行头了。”崔晖认真地说道。
崔淳说:“人家城里穿衣服,是靠款式。我们是靠气势。”
眼下之意,就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我们什么也没有,就靠身材气质呗。
“有道理。”牛老三说。
“屁个道理,有好的谁不想穿,我们这身打扮,被城里人称乡巴佬。”崔晖想起自己白衬衫叫道。
崔淳笑着问:“老三,干嘛那么大的火气。”
“是呀!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嘛?”牛老三调侃道。
“滚。”崔晖骂了一句后,他极为委屈道:“我的白衬衫,被张美丽糊了鞋垫子,她说我穿这个就是,你们说,气不气人?”
崔晖说完,崔淳和牛老三“哈哈”大笑。崔淳笑着问:“是你那件的确良?”
崔晖点点头,默认。
牛老三好像对那件白衬衣也有影响,为此他还嘲笑崔晖。他说:“晖叔,你那还是白色嘛,准确的说,是黄色才对嘛。”
“是呀!我记得你穿了有五六年吧?”崔淳回忆起来说道。
崔晖不说还好,说出来,居然被二哥和牛老三又是数落,又是嘲笑。
几个人聊着也就到了临县汽车站,车站人很多,都是他们这样背着铺卷,提着肥料袋子,去各地打工的人群。
收完麦子,大家又要陆续赶回赶工地,他们正好赶上人多的时候。
“临县,我熟,我去买票,你们在这儿等我。”牛老三自告奋勇。
崔晖说:“钱,你先垫上,回头我们一块算。”
“好,没问题。”说着,牛老三就开始解裤带。
“喂,喂……”崔晖四下看了眼,小声说:“大白天,你要耍流氓啊!”
崔淳也是一惊,赶紧拿肥料袋子,给牛老三挡上:“昨天在家还没耍够!”
“你们两个龌龊老男人,我是那种人嘛?”牛老三没好气叫道。他指了自己的裤子,说:“我的内裤上有口袋,我拿钱买票,看把你们吓得。”
崔晖尴尬扶了扶劣质的眼镜:“你继续。”崔淳也同样好奇,他们目不转睛,想看看,内裤上的口袋。
这让牛老三都都不好意思了,好在都是大老爷们。
他探出一只手,拉开拉链,取出一张钞票,又把拉链拉上,系好裤腰带后,就向售票处走去。
崔淳和崔晖哥俩,看的目瞪口呆,这样也行?放在哪里,绝对特么的安全。
两人相视一眼,从袜子,鞋垫下,肥料袋子里掏出他们,为了防盗藏起来的钱。
等牛老三买票回来,一并交给了牛老三保管。
“老三啊,你就是管钱的保险裤。我们的身价性命,全交给你了。”崔淳笑着说。
“只要我们富贵经得住女色,那绝对安全。”崔晖也附和说。
“过份了,你们。”牛老三提起肥料袋子,他边走边说:“有你们两护法保镖在,就是盘丝洞的铁扇公主,也别想拿走一分。”
“……”
邯山的,快点上车了,把票都准备好,门口检票了。
售票员扯着嗓门喊道。
听到喊声,人潮涌动,都向检票口挤来。
崔晖他们三人行李少,肥料袋子里也就是几件换洗的衣服,还有吃食儿,馒头,大蒜和茶缸。回来不敢说,去的路上肯定够吃了。
小公共汽车不大,也就十多个座位,没抢到坐的,把自己行囊放到地上当坐。人挤人,只要上了车,他们都会咧嘴傻笑。
崔晖兄弟和牛老三跑的快,抢到了座位。牛老三抢到靠窗的位置,崔晖想给牛老三换换。牛老三是死活不同意。
崔淳出去打工,坐过公共汽车,已经没有新鲜劲儿。
崔晖和牛老三,他俩属于在地头转的主儿。哪里都没有去过,更没有机会坐汽车。
眼下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他俩兴奋趔着嘴,为靠窗的位置理论着。
最终,牛老三说服了崔晖,他的理由很简单,为了大家的财产安全。
崔晖只能气愤坐到了过道的位置,车子还没有发动,里面是那个热闹。
“你去哪儿啊。”
“什么,长治。”
“我去涉县。”
还有讨论工钱,大工十块,小工六块。
听了一圈,崔晖觉得他们去的地方可能最远。
牛老三那个货,隔着崔晖,唾沫横飞和坐在地上人吹牛皮。他要求换位置,不知牛老三是舍不得窗外的田园风光,还是想人前显摆。
牛老三说:“你们打工真不容易,不像我们买卖人,到处跑。我们这次去广州。广州你们知道嘛,可远了,坐火车估计得三天三夜吧!”
“原来是老板啊,幸会幸会。”
那人也不管牛老三说的真假?又隔着崔晖,和牛老三握了握手,可气的是,还抖了三下。
“你们以后买吊扇,可以到大官庄,找我牛老三,绝对给你算便宜。”牛老三在公共汽车上就开始推销了。
他站起来,由于高度问题,他躬着身子,喊道:“大官庄在县北也就二三公里,路上一问,都知道。”
“大官庄属于安县管吧!”一个乘客问道。
“对,我们属于安县,但和临县是邻近啊。”牛老三看着大家说:“正所谓远亲不如近邻,到时,大家都来啊。”说完,他又坐下。
他得意地对崔晖说:“怎么样?我是天才吧?说的这帮家伙一愣一愣的。”
崔晖伸出大拇指,夸赞道:“厉害。”
崔淳看了眼牛老三说:“在外面少吹牛,让有心人给盯上了?我们就损失惨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