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大晋之民,岂能被蛮子欺辱!不报此仇,怎能顺得下心头恶气!迟早有一日,大晋能收拾了所有蛮子!”封宣拍着胸膛,展示着自己的豪气。
这种民族自信真给刘初带来了一丝熟悉感,毕竟华夏一开始也是这样的。貉从豸,羌从羊,蛮闽从虫,狄从犬,无论是哪个字都不是人。哪怕是夷,《说文解字》里从大从人,那也改变不了西周金文的夷和甲骨文比弯下了腰,春秋的夷直接变成了捆绑的人。
到汉代也是如此,匈人要不是跑去了欧洲留下了自己真正的名字,现在全世界都得叫它匈奴。哪怕五胡·乱华,鲜卑里也有个卑;氐字是从羝字而来,说白了公羊之义;羯字更是压根就懒得变,毕竟是五胡里地位最低的一个。
直到唐代,可能是被祸害了一次,心有余悸。而民族融合这种可能刘初只能呵呵。反正最后突厥、铁勒、高车,终于变成了中性词。后来的契丹、蒙古、女真,看英语读音应该是音译词。到这里也算正常,最多说华夏之民没了傲气,可以平等地看待世界了。
然而到了近代,美利坚、英吉利、法兰西、德意志,褒义的字全用上了。从一开始举世无敌的自信,到后来的中正平和,再到最后的自卑、谄媚。说这是一个民族的衰弱史,也不算太过分。幸好没有衰亡,不然如今的刘初是个什么样子还两说。
看着眼前的封宣,敲打的话到了嘴边,刘初却没有说出来。他只是将一卷空出职位的任命书推到桌前:“听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拿着这个,去找许子德,就说我同意他的安排,让他随便填。”
封宣一下愣住,只听刘初又道:“有人要孤杀你,因为你做了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私自攻击汉江蛮子,若是惹怒了蛮子四下劫掠,汉阳国明年的日子都不好过。但孤觉得有时候就要狠一点,让他们知道厉害,才不会轻举妄动。”
“谢大王。”封宣直接叩在地上。
“不必谢我,去做你该做的事情,以后不要乱来就好。”刘初摆摆手将封宣赶出了自己的书房,重新端起了竹简看起来。
但是这次他的心神已经完全不在竹简上了,刚刚的感慨仿佛萦绕在他的耳畔,提醒着他有一些事情不该忘记。睁眼看着空无一人的书房,和手里思想很熟悉但又完全不同的著作,刘初叹了口气。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忽然充斥在了心头。说到底,刘初一直是孤身一人啊。
“真羡慕你们,正处在一个最高傲的时期啊。而且还有我。”
造反、登基,然后带着一整个极具战斗力的帝国朝外扩张,开眼就要称霸世界。这样大晋所代表的文明就能在这个世界永垂不朽了吧?如果做到这一切,算不算是对养育自己的华夏文明有所交代了呢?
“我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