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垂，前方依稀透出几缕昏黄的灯。
从地上爬起来后，陈灰感觉背了一块大石。无论怎样排解，始终无法摆脱大石的压迫，心口总是沉甸甸的。
浑浑噩噩不走了多久，他举目四望，天地混沌一片，锯齿峰最终也夜色吞噬。哈哈，在黑夜面前，不可一的山峰和自己并没有差，都是夜神眼中的“异物”。
昏黄的灯原来是村头悬挂的几盏灯笼。
折腾了一天，肚腹早已咕咕乱。他沿着街道，找到一家正要烊的小酒肆。
“哎呦，小哥，不好意，我们马上烊了。”掌柜笑可掬地下了逐客令。
陈灰冷笑，“送上门口的生意不，等于到嘴的肥肉不吃。掌柜的，这要触关门大吉的霉头啊。”话刚出口，陈灰心中一惊，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这样盛气凌人过。
掌柜年岁不小，听面前小哥话锋如此犀利，倒也没敢小瞧，慌忙招呼伙计重新点灶生火。
陈灰满脸愧疚，赶忙摆手道：“老伯，我走了一天，肚腹饥饿，饥不择食，口不择言，还请多多原谅。不用重新点灶，只给我一些剩余的饭菜，饭钱照付。”
掌柜见他突然变了一副面孔，而只要剩饭剩菜，不但没有小瞧，反而加恭敬，“哪敢哪敢，你是贵客，请稍坐，我们马上备置酒席。”
陈灰加窘迫，伸手拦住掌柜，“我不要酒席，只要剩余饭菜就行。”
掌柜满脸赔笑，“客官心，这酒菜小店拱手奉送，不要客官一文钱。”
陈灰哪里肯依，几三番地推让，掌柜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仙长，这供奉是我们自愿给的，和您无关。如不享用，您让我怎么得下去呀？”说竟泪如雨下。
陈灰连忙将掌柜扶起来，“老伯，我可不是么仙长，我就是一个过人啊。”
掌柜抬眼仔细端详一遍，苦脸说道：“好吧，天我心情好，就是一个普通过人，这酒席我也要请，只您赏脸享用。”
陈灰见掌柜满脸恭敬，不吃这顿酒席，恐怕他心里总是难以定。此刻肚里得加厉害，不如吃了说。他仰身靠在椅背上，“好吧，那就多谢老伯了。这顿饭我答应吃，不过您必陪着。”这掌柜肯定了解仙人，否则绝不会如此害怕。
掌柜缩成一团的官终于松弛下来，一边倒茶，一边吩咐伙计赶紧上菜。
说是酒席，饭菜其实并不丰盛，只有道冷热搭配的菜肴和馒头。摆上的酒坛也只是普通货色，不过这已经是小酒肆能提供的极限了。
陈灰怕老人不，十分满意地点点头，“老伯，贵姓啊？”
“小的姓杨。”掌柜站在一旁恭敬地答。
在白首村的时候，飞燕和马丁也经请他去喝酒。他道，小酒肆的掌柜和伙计非辛苦，只有烊后吃饭的。陈灰感觉不忍，一桌边的椅，“老伯，多谢您，请一同用餐吧。”
杨掌柜战战兢兢斜坐在侧首，拿起筷子征性地夹了一点儿，“客官多吃。”
陈灰偷眼观察，道掌柜错认自己是仙人了。他因势利导，和颜悦色地问道：“老伯久历江湖，我也不隐瞒。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老伯点。”
杨掌柜马上站起身，“客官——不，仙长，您尽问，小的一定全说。”
陈灰让他归座后，咄咄逼人地问道：“我已将穿戴换寻衣物，为何您一眼就能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