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身穿便装,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看着眼前修饰如故的南屋书馆,不由得目瞪口呆。
“冈崎君,你给我的信中说,南屋书馆已被炮火炸成一片废墟,可这是怎么回事?”
黑木岳一指着书馆大门口的招牌,上面写着“南屋书馆”四个大字,转头看向身边的好友冈崎和志。
时隔这么长时间,黑木岳一的面容越发清瘦,头上的白发也多了不少。
冈崎和志是他多年的好友,也是当初和黑木岳一同时来到中国的学者,当初大战一起,这些学者们都随着撤侨的队伍离开了上海,回到了日本国内。
不过在战后,很多学者都回到了上海,而黑木岳一却因为家中老母亲的去世,耽误了行程,后来接到好友们的书信,知道自己在上海的南屋书馆也被炸成废墟,南屋书馆是他多年的积蓄,再加上朋友们的帮助下修建起来的,却最终毁于战火,实在是让他心痛难言,再加上母亲的去世,心灰意冷之下,他在名古屋的寺庙中隐居了一段时间,直到前段时间在好友的催促之下,才起程回到了上海。
来到上海之后,就在两位好友的陪同下,想来看看昔日的故所,毕竟是自己的心血所寄,哪怕是一片废墟,他也是心存缅怀不免牵挂,可是眼中看到的是,南屋书馆竟然安然无恙的矗立在眼前。
冈崎和志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战之后他特意前来查看过南屋书馆的情况,当时碎砖瓦砾,已然被夷为平地,这才写信将实情告诉了黑木岳一,后来他就一直没有来过这里,如今的情况让他也惊诧不已。
他的嘴唇动了动,疑惑的说道:“这,这个,黑木君,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当时分明看的仔仔细细,可是现在……”
身后的另一个朋友伊藤弘树也是半响才回过神来,喃喃的开口说道:“当时我也过来查看过,确实已成废墟,那时这里是主战场,周围所有的建筑都被炸成平地,没有一栋幸免,这是什么情况?”
黑木岳一听到两个朋友的话,疑惑的目光看向四周,大战之后,上海重建,苏州河北岸地处要道,是重建的重点,现在已经都修盖了新的建筑,可是所有的建筑都变了模样,唯独自己的南屋书馆和离开之前一模一样,不仅是整体的建筑风格,甚至门口的六面琉璃灯,大门的栅栏样式,墙檐上的装饰图案等等都一般无二,好像根本没有任何的改变,不,如果说真的有改变的话,那就是比以前更加的簇新,好像是在原来的基础上重新装修了一番。
这个南屋书馆的生意非常的不错,门口来来往往,有很多前来买书看书的人,有的单独一人,也有的三五成群。
这时从南屋书馆中走出一位手捧两本书籍的青年,伊藤弘树伸手拦住,轻声问道:“请问一下,你经常来这里看书吗?知不知道这里的馆长是哪一位?”
这位青年看着眼前的三个人衣着和气质,知道不是普通人,赶紧恭声回答道:“我这段时间经常来看书,这里阅读环境安静舒适,而且书籍非常齐全,我很喜欢,至于馆长吗?听管理人员说,是国内有名的学者黑木岳一先生,只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具体的情况,您还是需要向管理人员询问。”
听到这番话,三个人目目相觑,伊藤弘树点了点头,向青年道了一声谢,青年这才回了一礼快步离去。
“我们进去看一看!”黑木岳一沉声说道,他此时的心情最是激动,自己的书馆在战火之后竟然完好无损,虽然他很相信两位朋友的话,可是眼前的一切让他无法释疑,他迫切的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迈步向书馆内走去,其他两个人紧随其后。
走进书馆内部大厅,里面的布置装饰更是丝毫未变,不同的是在书籍区加装了很多崭新的书柜,上面都摆满了各种书籍,显然补充的书籍远远超过了以前的规模。
尽管读书买书的人很多,可整个大厅都非常安静,所有人都在低头做自己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这三个人的到来。
冈崎和志和伊藤弘树以前也是经常来南屋书馆,对图书馆里面也非常熟悉,看着一切如故,更是摸不着头脑。
这个时候黑木岳的目光看向了大厅正面墙壁处的一对装饰的座瓶,不禁惊奇不已。
这对座瓶是他当初亲手挑选的,他非常喜欢上面的牡丹图案,于是从上海的古董店里高价购买了过来,布置在这里,可是后来撤离的时候,这对座瓶被他带回了日本国内,现在还在自己远在日本国内的家中摆放,可是现在却出现在这里,这一切,都让他感觉如在梦中。
黑木岳一几步走近,准备仔细查验这对座瓶的真伪,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工作人员走了上来,他明显看出了不对,自从这三个人一进大厅,就引起了他的注意,后来更是四处张望,要不是看这三个人的衣着气质不像是恶人,工作人员早就要出面拦阻了。
“这位先生,这对牡丹座瓶是馆长的收藏品,价值不菲,而且都是易碎品,请不要就近观察,还请原谅!”工作人员非常客气的说道。
黑木岳一抬头看了看这位工作人员,他并不认识,暗自吁了一口气,这里的一切都和原来一模一样,不过好在这工作人员并不是以前的旧(www.hao8.net)员工,不然的话他还以为时光穿梭,都是一场梦而已。
其实就黑木岳一本人而言,南屋书馆给他的印象,就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毕竟他走的时候这个书馆完好无损,书馆被毁坏的消息,他也只是在朋友的书信里得知的,脑海里并没有具体的印象,等他再次回来,这个书馆依旧(www.hao8.net)矗立在这里,没有半点的变化,所以他并没有觉得这件事情如何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