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都铁青着脸,将手放在刀柄上。
傅山对众人的愤怒置若未见。
孙元:“青主你的行李呢?”
傅山也不躲避:“我如今正在马总督幕中打抽风。”
“啊,你在马瑶草幕中做幕僚。”孙元吃了一惊,他早在三年只前就想过要招揽这个傅青主了。此人其他才干不说,也不说他武艺高明,光那一身医术就叫孙元直流口水。如今,他再次出现,如何肯放走:“青主,你去马总督那里打秋风做什么呀,干脆你到我这里来吧,条件由你提。”
傅山想了想,点头道:“确实,老马是个文官,我这人吧,四书五经读得不太好,所学又杂,到他那里也发挥不出来。而且,马瑶草麾下人才实在太多,我去了,也显不出手段来。有一句话是什么说的呢,宁为鸡首,不为牛后。要不,我先在你这里混一阵子?”
孙元:“对对对。”说着话,就双手合十:“青主能够来我这里,实在是太好了,太好了!”
傅山:“就现在,我还是在马瑶草那里混饭吃,马总督命我来请太初过去议事,咱们走吧!”
孙元一拍脑袋:“方才见青主,某心头欢喜,倒是忘记了这一茬,对了,你可有办法拿下永城?”
傅山:“等下见了马总督之后再说吧。”
两人就骑了马,沿着长长的土围一边说话,一边慢慢地朝前走着。
说了半天话,傅山突然长叹一声,道:“太初啊太初,说起来,我倒是有些有些佩服你了。”
“佩服我什么?”孙元笑问。
“佩服你的先见之明。”傅山闷闷地说:“当初,你带兵入镇扬州之时,曾经建议刘宇亮刘阁老不要回四川老家,而是举族搬迁到苏州。为此,你甚至替刘阁老置下了宅子和田地。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天下人皆道孙太初是一个有情有义知恩图报之人。不过,在我看来,真正叫人佩服的是太初你对时局的把握。当年你若不是将刘阁老请到苏州,这回张献忠入蜀,只怕刘家已经没在战火之中。刘氏一门,举族可谓是因你而活。想不到三年前,孙太初你就看出这国事将继续糜烂下去,而巴蜀一地将受到张贼的祸害,当真是叫人又惊又佩啊!”
孙元被他一通夸奖,心中也是得意。可惜,这都是他作为一个穿越者的先知先觉,自然不好对傅山明言,只道:“某不过是在其位,知道一些国家的事情罢了。”
傅山继续叹息:“说得好,说得好啊,在其位方能知其政。傅山平日也颇自大,以为这天下间的事情没什么能够瞒得住我。如今看来,却是井底之蛙。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没有在位置上,没有机会参赞机要。很多事情只不过是浮光掠影地看到一些端倪,可究竟是怎么样,却无法深入。”
孙元笑道:“所以,青主你这次前来,就是想入仕?”
“也是,也不是。”傅山道:“这次来河南,一来是想在孙太初你身边呆上一阵子,将有些事看清楚想明白,二来也是为避祸。”
“避祸,怎么讲?”
傅山难得地正经一回:“闯贼势大,将来在河南无论得势还是失利,都会回军陕西,陕西才是他们的根本。山陕本是一体,贼军将来若是拿下陕西,山西必是李自成首要目标。哎,如今九边精锐都被洪承畴那笨蛋在松锦丢了个精光,山陕根本就保不住。我若是留在那里,那不是坐以待毙吗?说不得,先逃到江南来了。说起来,这事还是当初你劝刘阁南下时才提醒了我。”
孙元哈哈笑道:“好好好,继续青主来我这里,以后就别走了。”
正说着话,就看到前方土围那边继着一群骑兵,马士英骑在马上,正拿着孙元送给他的那支单筒千里望对着永城看个不停。
看他的神色,难得地显得非常轻松。
见孙元和傅山过来,他转过头来,笑眯眯道:“太初,青主,你们来了。且随老夫一起观察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