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的定位是什么吗？”</p>
陶萄恢复意识的时候，耳边这么一句话吼得她不自觉抖了一下。</p>
身上的疼痛都消失了，身体很轻松，唯独有些困。</p>
面前站着的中年女人一头短发，一副严肃的模样，表情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p>
“你签约了我们公司，就得好好做你该做的事情，不要好高骛远。”</p>
“你没有背景，长相也一般，想要红，就按照我说的做。”</p>
“网红不是这么好当的。”</p>
陶萄紧紧盯着那人的脸，关于她的种种记忆浮现在脑海中，她的鼻子忽然酸了酸。</p>
“你哭什么，我又没骂你。”</p>
周虹有些不理解，现在的小年轻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受不住批评，但看着面前女孩子有些稚嫩的打扮，想了想还是没说重话。</p>
“算了，你回去把我的建议好好想一想，我没有逼你的意思。”</p>
“拿身材作为卖点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而且你也说了，你急需用钱。”</p>
周虹本以为陶萄会拒绝她的提议，没想到她却点了点头，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p>
“谢谢周姐。”</p>
周虹被陶萄天生有点嗲的声音弄得皱了下眉。</p>
“你不要这样讲话。”</p>
这是周虹和陶萄的第二次见面，每次听到陶萄的声音，她都忍不住别扭。</p>
倒也不是娃娃音，就是嗲，连湾腔也没有，倒有点苏南水乡的妩媚。</p>
“周姐，我声音原本就这样的，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说了。”</p>
声音放小了之后，更嗲了。</p>
陶萄知道周虹受不了她这一套，果然，她的解释一出来，周虹皱着的眉头就松开了。</p>
“算了，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p>
陶萄又是轻轻地“嗯”了一声。</p>
周虹看着自己手臂上浮现出来的鸡皮疙瘩，叹了口气。</p>
出了办公室之后，陶萄胡乱擦了一下自己脸上的眼泪，拿出手机看了一眼。</p>
她的手指在年份那一栏上摩挲了一会儿，最终露出了一个似哭非哭的表情。</p>
陶萄从来没想过，自己能重新回到十八岁这年。</p>
这一年会发生很多事情，但现在还没有发生。</p>
她把手掌摊开，手心朝下，细细打量自己手的形状和皮肤的状态。</p>
白、瘦、修长，就连指甲也泛着粉色，圆润健康。</p>
多年后的她同样用这样的眼光凝视过自己的手。</p>
只不过那只手已经变得伤痕累累，有很多自残的痕迹，指甲盖的颜色也变得不再正常。</p>
从包里翻找出口罩和帽子戴上，陶萄低头朝外走。</p>
口罩挡住了鼻子和嘴巴，她的眼皮前窄后宽，像狐狸。</p>
迎面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生与她视线相遇，陶萄和他擦肩而过，没有停顿。</p>
那男生却停下了脚步，怔怔地回头看陶萄的背影。</p>
男生都喜欢身材好的女生不是没有道理的。</p>
直到一个人敲了敲他肩膀：“哎，兄弟，别看了，那是背影杀手。”</p>
黑色卫衣迟疑了好一会儿：“为什么这么说。”</p>
“因为我见过她的脸啊，我和她之前在一个班培训。”</p>
陶萄的出租屋陈设很简陋。</p>
不到二十平，有一个独立的厕所，没有厨房，床的对面是一个全身镜，除此以外只有一个很小的书桌，一把椅子，正对着窗户，窗外面没有风景，只有正在施工的工地和一面贴满的各种小广告的墙，墙里面有几棵树，并不干净，看起来灰扑扑的。</p>
陶萄看了好一会儿，才一言不发走进厕所拿出工具开始打扫卫生。</p>
擦着窗户的时候，少女嘴角弯了弯，露出一个堪称妩媚的笑容。</p>
这样的笑似乎不应该出现在她脸上，但她练习过很多遍了，很自然地就露出了这种笑容。</p>
这个地方的房价很便宜，楼梯房，很老式的小区，公交站走路过去五分钟，这是她当初选在这里的原因。</p>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周虹给她发来的消息。</p>
雨后彩虹：【考虑得怎么样了】</p>
陶萄的id是葡萄。</p>
葡萄：【我听周姐的】</p>
陶萄的回复很快，另一边的周虹倒是愣了一下。</p>
雨后彩虹：【你想通了就再好不过了，你明天再来公司一趟，我到时候把注册的各个平台的账号密码都发给你】</p>
葡萄：【好的，谢谢周姐】</p>
陶萄误打误撞签的这家公司叫做鲤鱼传媒，公司目前在做的是培养一些小主播小网红，在他们红了之后利用他们的名气赚取利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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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虹算是这家公司的股东之一，也负责担任经纪人。</p>
公司尚小，员工也不多，出钱的股东也是要“劳动”的。</p>
只不过上辈子的陶萄刚签这个公司，自尊心极强，骨子里又比较传统，所以一听到周虹要给她安排走“好身材”路线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公司打算让她卖肉，死活也不肯答应，于是就有了先前在办公室被“训斥”的一幕。</p>
陶萄对着全身镜打量着自己的脸，然后拿出手机拦住脸给自己拍了一张照片。</p>
看着手机里的自己，陶萄摇了摇头。</p>
凹凸有致的身材和一身雪白的皮肤，配得上“尤物”两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