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冯青柠就起来了。
更衣梳洗,绾发描眉,样样工夫都做的仔仔细细。
“主子,要不然您就别去了。挺着个肚子,多不方便啊。”绒花举着镜子,苦口婆心的劝道:“皇子妃不是都说了么,您呀,身子最要紧。这都快六个月了,天气又热。您说您非要去凑那个热闹干什么。”
冯青柠被她叨叨的有些烦,不由皱起眉头来:“你怎么难么多话。这段日子,前头战火纷飞的,不知死了多少将士。难得皇子妃有心,领着咱们焚经祈福。就在府中罢了,又不是去多远的地方!”
绒花点了下头,却又为难的说:“可是焚经祈福得跪着,主子您月份大了,这样不方便。再说,跪着那肚子也向下坠,这要是不舒服了可怎么办?”
“没事,我量力而为。”冯青柠揉了揉肚子:“何况这个孩子这么听话,都没怎么折腾过我,我相信他一定是个懂事的孩子。”
这么说起来,绒花也笑了。“是呢,主子的这个孩子,真是懂事。从有孕以来,就没怎么害喜,什么都可以吃,没让娘受罪。”
两个人说笑着。绒花给她披上了薄薄的纱衣:“等下外头日头毒,这冰丝的纱衣是早起刚才送来的。披在身上凉凉的很舒服,也不怕晒着。”
是有些凉滑的感觉,挨着肌肤也挺舒适的。
冯青柠很喜欢,不禁问道:“这是什么纱,从哪里来的,怎么以前没见过呢?”
“说是鲁主子的母家昨个儿送来的。还一起给她送了好些东西。见这纱有多的,她就交给裁衣房,叫他们连夜赶制的。每个房里都有一件。”
“她倒是有心。”冯青柠摸着挺舒服的:“回头你去看看咱们库房里有什么好东西,送去归雁楼,就当是咱们的回礼。”
“奴婢明白,您就放心吧。”绒花心细,打点事情也妥当。这一年多,帮了冯青柠不少的忙。
“我身边是得亏有你。不然肯定焦头烂额,手忙脚乱。”
“主子,您呀就别说好听的话了。奴婢知道您心好。奴婢别无所求,只盼着您能平安的诞下个小皇子,这样咱们往后的日子就好过多了。”绒花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肚子,脸上尽是喜悦和羡慕。
“但愿天从人愿。”冯青柠如何不想生个皇子呢。“好了,时候不早,咱们走吧。”
“是。”绒花笑着点头,扶着冯青柠慢慢走出去。
斋心堂,女眷们基本来齐了。
当然,除了宁璞玉。
宁璞珍看见冯青柠的时候,微微有些诧异:“青柠,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好好歇着吗?”
“给皇子妃请安。”冯青柠身上,没有半点骄奢之气。虽然有孕,她也加倍的小心,却从来没有仗着有孕,就觉得高人一等。“闲在房里也是闷。不如出一份礼。”
这府里,有冯青柠喜欢的人,也有她反感的人。
但不管是那样的人,她都不会主动去招惹,把什么都挂在脸上。
对于皇子妃。她心里还是满钦佩的。毕竟这一年多,皇子妃对她的照顾也算是无微不至。
“今日诵经祈福是在院子里,烈日当空的,你有孕在身,怎么能受得住。”宁璞珍叹了口气:“不然这样,你坚持留下,就叫绒花搬把椅子过来,坐在阴凉的地方诵读经文也就是了。”
靳佩瑶一听这话,嗤嗤就笑了:“双虞妹妹最有心,一早起就叫人送来了这冰丝轻纱。披在身上。凉爽舒适。妾身这会儿还有些冷呢,只盼着太阳大点,也好显出咱们的诚心来。皇子妃要青柠妹妹坐着诵经,还得避开日头,那不如找人送她回府好好歇着。可别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冰丝披风。”
鲁双虞抿唇而笑:“不碍的,这冰丝虽然珍贵,却也还有些。靳姐姐要是喜欢,回头我再叫人送一些给你。”
“呵呵。”靳佩瑶转过脸,朝鲁双虞一笑:“妹妹你就是心善。所以你不懂,东西好不好是一回事,能不能物尽其用,是另一回事。”
冯青柠不喜欢惹事,但也不会由着别人满嘴胡说。“皇子妃娘娘宽心就是,妾身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胎象很稳。即便是在日头低下诵经。也没有什么关系。若是跪不住了,妾身自己会起来好好休息。”
“爷的孩子就是爷的孩子,真结实呢!”靳佩瑶笑吟吟的附和这么一句,拉着鲁双虞的手便走:“这里太热,闷得慌。咱们去那边诵经就是,离她远远的。”
凑近鲁双虞耳畔,她低低说道:“自己逞强就算了,别回头出了什么事,再诬陷咱们故意陷害。或者救援不及时。这么大的罪名砸下来,我可承受不起。妹妹你也别自讨没趣。”
鲁双虞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人前,她极力的掩饰着自己的真心,佯装娴静温婉的样子。
人后。她巴不得笑出声来,最好冯青柠能和她的孩子一起走。
诵经的时间不算长,大概也就一个多时辰吧。
跪了半天,冯青柠觉得肚子有点坠胀,想着起来歇一会儿。
荣燕雯连忙叫自己的丫头扶苏和绒花一起去扶。“冯妹妹你当心点。”
“无妨。”冯青柠冲她一笑:“劳侧妃担心了。”
“侧妃自然是要担心的。皇子妃不也担心吗?”靳佩瑶转过脸来,笑着道。“你这样逞强,不就是想旁人都来担心你么?可惜,谁又不是冲着你肚里的孩子去的?不能跪,早干嘛了?这样的时候哗众取宠,还叫人家怎么安心的诵经?”
宁璞珍不由得烦闷:“你有完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