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沉着脸,语气并不那么友善。“母后这话,便是在指责儿子的不是了。儿子这些年,治国理政平天下,何时不是兢兢业业。至于说才是最适合的储君人选,儿子也无时无刻不在掂量。只是母后心里何意的,未必真的就合意。到底您是心慈了一些。”
太后捻着手里的佛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皇上说的是。后继之君人选如何,皆是由皇上您掂量。可皇上一人能做得的主,着实不多。试问朝野上下,又有谁会愿意让一个双手沾满了皇嗣鲜血的人,成为后继之君呢?”
“这件事情,未必果然如此。”皇帝皱了皱眉。
韩歆语憋不住气,冷厉的笑了一声:“皇上这便是十足十的包庇了。人都已经当着你的面承认,的确是他做的。您还是不相信这件事果然如此。那要怎么样才算确凿呢?非要捉贼捉赃,亲眼看见他把麝香埋在土里才作数?十多年前就在酝酿这个计划了,什么样的罪证不也都销毁了吗?实际上,皇子们成婚才几年啊,这样的计谋,到了今日能得以顺利施展,还不是要仰仗某些人长久以来的包庇吗?”
太后轻咳一声的同时,宁璞玉也清了清嗓子。
前者是示意韩歆语不要多话。后者则是警告萧肃,薛鹏还在她手里。
果然这声音有用。
韩歆语低下了头。缄口不言。
而萧肃则是一拱手,拧着眉头说道:“我本来就不稀罕什么储君之位。这些年,我孤在宫外倒也乐得逍遥自在。不过是因为心里有恨,才巴不得你们都不得安宁。既然我无法享有其他皇子都有的父爱,那就只好叫他们都尝一尝后继无人的滋味。皇上,一切皆因我起,你就看着惩戒吧。反正我也只有一条命而已。”
“闭嘴。”皇帝冲着他吼了一声:“事到如今,你再这样胡说八道,就算是朕也保不住你。到底是何人逼迫你承认这件事情的,你不必忌惮,有什么说什么就是。”
“嗖”
突入起来的锋利声音,像是划断了耳边的风。
宁璞玉警惕的回过头,只见竹节凌空而起,一只手握住了一柄飞箭。
“内殿之中,皇上与太后均在,谁有这天大的胆子,竟敢谋逆?”首领太监冷喝一声:“禁卫军护驾!”
他的话音还没落,“嗖嗖”的飞箭一根接着一根的射进来。
“哈哈哈”萧肃仰头而笑:“现在便是说什么都迟了。皇子妃,你的好计谋怕难以得逞了。”
宁璞玉刚站起身子,就看见一个人押着怀抱盼逢的乳母进来。手中的利刃。竟然比划在盼逢的胸口。“岂有此理,萧肃,你敢伤害我的孩儿。”
“我为何不敢?”萧肃勾了勾唇:“我有把柄在你的手中,你不是同样也有把柄在我手里吗?许你这样威胁我,就不许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你到底有什么把柄?”皇帝气得火冒三丈:“萧肃,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要说真话吗?”
“要我说什么真话?”萧肃搡开了钳住他的戍卫,横眉看了竹节一眼。“我知道你很能打,但是寡不敌众,你能打倒几个?有能保护得了几个?”
竹节嗤鼻:“擒贼先擒王,我抓住你这个败类,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
“敢?”刀比划在盼逢心口的人,正是萧肃的随从。“你敢动我们公子一下试试看,今天这里所有的人都要陪葬。”
“所有的人?”太后虚了虚眼:“你们把皇宫当成什么地方了?”
“皇太后。”萧肃笑得特别得意:“你知道皇上为何器重于我么?那是因为,我通晓旁人不具备的本事。我用了五年的时间。在这座皇宫里修建了一条密道。蜿蜒曲折,迂回隐蔽。而我的人,也就是从这里无声无息的入宫了。现下,别说是你这内殿。就是苍穹殿,也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若是不信,只管喊一声试试。看看有那个不要命的敢闯进来?”
“岂有此理”韩歆语死死的攥住了拳头:“和你那个娘一样阴险狡诈。”
“那又如何?”萧肃得意忘形的样子,看上去就很可恶。“当年你恩宠优渥,还不是败在我娘的手里。娘叫了个和你身形差不多的女子,佯装是你。与荣亲王打情骂俏,被皇上瞧见了好几次。那女子其实就是你身边毫不起眼的侍婢,而你也根本就不知道,她最大的本事就是口技。能将你的声音模仿的惟妙惟肖。”
“你说什么?”皇帝大为震惊。“你说当年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朕看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