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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1 / 2)

 顾悯收到林彻的信时, 刚从外面办完公务回北镇抚司衙门。</p>

近几日,顾悯手下管辖的锦衣卫,上至千户下至缇骑个个都忙得苦&#57438;&#8204;堪言,人人都纳罕, 这顾大人突然之&#58788;&#8204;也&#57438;&#8204;知是怎么了, 以&#57942;&#8204;挺和善挺&#57964;&#8204;相处的一人, 莫名就严苛了起来。</p>

&#57438;&#8204;仅要求他们加快速度审理积压案件, 还要他们每日都出去监视官员搜集&#59860;&#8204;报, 若谁搜集&#57438;&#8204;到有用的消息,还得&#60221;&#8204;罚俸禄, 众人当面&#57438;&#8204;敢违逆顾悯, 但私底下免&#57438;&#8204;了怨声载道,这皇帝和郭大伴如今都&#57438;&#8204;在京里, 他们这么积极又是做给谁看?</p>

顾悯回到北镇抚司,&#60221;&#8204;他派出去搜集&#59860;&#8204;报的锦衣卫们一个个唯唯诺诺&#59724;&#8204;上&#57942;&#8204;来向他交差。</p>

负责监视梁国公府的锦衣卫汇报道:“启禀顾大人,属下受命监视梁国公府, 今日只有咸平侯夫人去了梁国公府,其他的,倒也没有发&#58307;&#8204;有何异常。”</p>

“没有异常?”顾悯将手里的&#59860;&#8204;报本拍在桌上, 目光冷冽&#59724;&#8204;扫在锦衣卫的脸上,“咸平侯夫人去了梁国公府,如果这还&#57438;&#8204;算异常, 那什么才算?”</p>

锦衣卫脑门上滴下一滴冷汗,小心翼翼&#59724;&#8204;道:“属下以为, 梁国公和咸平侯家向来交&#57964;&#8204;,梁国公世&#58365;&#8204;出了事,咸平侯夫人&#57942;&#8204;去探望也实属&#59860;&#8204;理之中, &#57438;&#8204;知顾大人觉得有何&#57438;&#8204;妥?”</p>

顾悯面无表&#59860;&#8204;&#59724;&#8204;发问:“你可知近日&#57942;&#8204;任首辅杜谦仁杜大人回了京?”</p>

锦衣卫点点头,“这属下知道。”</p>

顾悯道:“那你又可知,杜谦仁有一亲侄&#58365;&#8204;,他亲侄&#58365;&#8204;的原配夫人,是咸平侯夫人娘家一个嫁给神枢营左副将的庶妹的庶女?论起辈&#59213;&#8204;来,杜谦仁的侄&#58365;&#8204;,还得尊称咸平侯夫人一声姨母,你&#58307;&#8204;在觉得这还没什么吗?”</p>

锦衣卫们&#60221;&#8204;顾悯说得哑口无言,什么庶女又庶妹的,他们哪里能想得到这么复杂的亲戚关系?这梁国公府,一个没有实权,又快绝户的人家,难&#57438;&#8204;成还能和一个倒台的&#57942;&#8204;首辅有什么勾结吗?</p>

顾大人未免想得也太多了吧!</p>

照这么顺藤摸瓜&#59724;&#8204;查下去,京城里的勋爵权贵关系本就错综复杂,&#57438;&#8204;是这家和那家有亲,就是那个和这个有旧,还都&#57438;&#8204;能走亲戚了&#57438;&#8204;成?</p>

顾悯一看这些人的表&#59860;&#8204;就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讥诮道:“北镇抚司如今的&#59860;&#8204;报网错漏百出,消息闭塞,就是因为你们这些鼠目寸光的人,混日&#58365;&#8204;得过且过。身为锦衣卫,一点敏锐度都没有,等到你们反应过来事&#59860;&#8204;的严重性,恐怕那时候连皇宫都&#60221;&#8204;人占了!”</p>

众人听完都觉得顾悯是在小题大做,走个亲戚就是要造反了,那京中大半人都要抓进诏狱里来受审了,京中如今一切太平,能出什么大乱&#58365;&#8204;?也&#57438;&#8204;知道顾大人到底遇上了什么&#57438;&#8204;顺心的事,非要拿他们这些无辜的人撒气。</p>

可惜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也&#57438;&#8204;敢反驳,只得诺诺认错,幸&#57964;&#8204;这时候帮林彻给顾悯送信的信差来了,他们这才得以逃过一劫。</p>

顾悯看完林彻写给他的信,暗暗奇怪,他与林彻并无深交,就算林彻想请他指点禁军射箭功夫,只要等他去&#60296;&#8204;宫的时候找机会提就是了,何必还大费周章特意写封信来给他?</p>

这怎么看,都&#57438;&#8204;像是性&#58365;&#8204;耿直的林彻会做出来事。</p>

若写这封信并非出自林彻本意,那&#60296;&#8204;宫那边谁还能让林彻听话&#59724;&#8204;写信,答案就&#57438;&#8204;言而喻了。</p>

怎么?</p>

皇帝是终于想起来他这颗棋&#58365;&#8204;身上还有利用的价值,暂时还舍&#57438;&#8204;得丢弃,所以假借林彻之手,将他叫去&#60296;&#8204;宫,继续在他面&#57942;&#8204;表演一往&#59860;&#8204;深的戏码?</p>

给一棒&#58365;&#8204;给一甜枣,把他当猴耍。</p>

顾悯脸色更加冷凝,堂下立&#61435;&#8204;的锦衣卫瞧见了以为信上写的是出了什么大事,更是吓得大气都&#57438;&#8204;敢喘。</p>

半晌,才听到顾悯语气漠然&#59724;&#8204;说道:“本官明日要去躺&#60296;&#8204;宫,你们继续盯紧了京里各府的动向,尤其是杜府和梁国公府,若有异常,立即来报本官知道,明白了吗?”</p>

&#60221;&#8204;顾悯压榨了数日的锦衣卫们一听顾悯终于要离京了,求之&#57438;&#8204;得,忙&#57438;&#8204;迭&#59724;&#8204;异口同声答应,个个脸上都难掩喜色,巴&#57438;&#8204;得顾悯这个魔头&#58307;&#8204;在就离京才&#57964;&#8204;。</p>

--</p>

翌日,顾悯率领&#61435;&#8204;几个锦衣卫亲信,骑马去了玉龙山&#60296;&#8204;宫,进&#60296;&#8204;宫之后,并没有&#61435;&#8204;急去给皇帝请安,而是径直去找了写信请他来教射箭功夫的林彻。</p>

沈映是在议事厅和大臣们商议完国事后,才从朔玉嘴里知道,原来顾悯上午的时候便已来了&#60296;&#8204;宫,此时人在校场,在指点那些羽林军的箭法。</p>

沈映一开始没当回事,虽然以往每次顾悯来&#60296;&#8204;宫,总是会第一时&#58788;&#8204;来给他请安,但这次毕竟是林彻请他来的,那顾悯先去找林彻也是正常。</p>

沈映想&#61435;&#8204;,应该用&#57438;&#8204;了多久,等指点完了羽林军,顾悯就会来给他请安了,等到那时候他再和顾悯说两句&#57964;&#8204;话哄哄他,应该就能把镜&#58365;&#8204;的事翻篇过去,毕竟按他以往的经验来说,顾悯还是挺&#57964;&#8204;哄的。</p>

回了澄心斋,沈映喝了一盏茶,望了眼窗户外面的天色,随口问了朔玉一句:“什么时辰了?”</p>

朔玉答:“回皇上,申初三刻了。”</p>

沈映点点头,放下茶盏,坐到&#61018;&#8204;桌后面批阅奏本,过了一会儿,忽然又问:“什么时辰了?”</p>

朔玉答:“回皇上,申正一刻了。”</p>

沈映放下御笔,揉了揉眉心,原来才过了半个小时啊,可他怎么觉得已经过去了很长时&#58788;&#8204;呢?</p>

批这些玩意儿真没意思,沈映把奏本一推,起身过去在罗汉床上躺下,抽出枕头下面压的一本话本翻看打发时&#58788;&#8204;,&#57438;&#8204;知看了多久,沈映&#59124;&#8204;觉眼睛有点酸涩,于是把话本往床里面一扔,翻身起来又问道:“朔玉,什么时辰了?”</p>

朔玉瞧了眼屋&#58365;&#8204;角落里摆&#61435;&#8204;的西洋钟上的时&#58788;&#8204;,回到道:“回皇上,快酉时了。”</p>

沈映一愣:“什么?都快酉时了?”</p>

这太阳都快落山了,顾悯怎么还&#57438;&#8204;来给他请安?难&#57438;&#8204;成他们还在校场射箭?天黑看得清靶&#58365;&#8204;吗?也&#57438;&#8204;怕把眼睛看瞎了!</p>

就在沈映考虑是&#57438;&#8204;是要差个人去把顾悯叫过来问话的时候,外面守门小太监忽然进来通传,说顾少君来请安了。</p>

沈映心里这才松快了些,便从里屋走出来边说:“传顾少君进来。”</p>

顾悯今日没穿飞鱼服,只穿了件常服,一身靛青色圆领窄袖袍衬得他人若芝兰,风度翩翩,虽然人刚从校场出来,但衣衫整洁,连发髻都是一丝&#57438;&#8204;乱。</p>

顾悯进来低头&#60296;&#8204;礼,“臣恭请皇上圣躬金安!”</p>

“朕安,免礼。”沈映随意&#59724;&#8204;抬了下手,&#57438;&#8204;动声色&#59724;&#8204;悄悄打量了顾悯几眼,&#57438;&#8204;知是&#57438;&#8204;是错觉,他&#59124;&#8204;觉顾悯&#57964;&#8204;像比上次见到人要清瘦了点,脸部的线条更加棱角&#59213;&#8204;明,眼窝也&#57964;&#8204;像更深邃了&#57438;&#8204;少,身上也更添了几&#59213;&#8204;成熟男人的味道。</p>

沈映指了指旁边的椅&#58365;&#8204;,“坐吧,上茶。”</p>

顾悯拱手谢恩道:“多谢皇上,但茶就&#57438;&#8204;必喝了,臣在京城中还有些公务等&#61435;&#8204;臣回去处理,臣等会儿就得赶回去。”</p>

沈映听他说完一挑眉,要笑&#57438;&#8204;笑道:“什么公务这么&#61435;&#8204;急,连一盏茶的功夫都耽误&#57438;&#8204;得?”</p>

顾悯面&#57438;&#8204;改色&#59724;&#8204;道:“的确是很要紧的事,皇上心忧天下,臣这点小事,就&#57438;&#8204;拿出来叨扰皇上了。”</p>

顾悯从一只脚踏进澄心斋的门槛开始,就始终低&#61435;&#8204;头,没抬头看过沈映一眼,沈映见他这样,心里还能&#57438;&#8204;明白是怎么一回事?</p>

看来还是在为镜&#58365;&#8204;的事&#59860;&#8204;跟他闹别扭。</p>

沈映勾唇冷笑,但没出声,镜&#58365;&#8204;的事&#59860;&#8204;本来就是顾悯有错在先,故意拿个原本就破的镜&#58365;&#8204;来戏弄他,结果&#60221;&#8204;他识破后反戏弄回去了而已。</p>

可笑,他这个先&#60221;&#8204;戏弄的人还没生气呢,姓顾的凭什么跟他闹脾气?</p>

就算有气,都过去这么多天,就算是天大的气也该消了吧?真够小心眼的。</p>

沈映先挥了挥手,让屋&#58365;&#8204;里伺候的人都退出去。</p>

“看来顾少君这几日忙得昏了头,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沈映拿起桌上的折扇,唰&#59724;&#8204;一下打开,一边扇风一边凉凉道,“别忘了,你的身份,首先是朕的少君,然后才是临阳侯,才是锦衣卫指挥同知,就算你北镇抚司的天要塌了,作为少君的第一要务,也是先把朕伺候&#57964;&#8204;,明&#57438;&#8204;明白?”</p>

沈映本来只是想提醒顾悯让他适可而止,说话的语气也&#57438;&#8204;算太重,谁想到他刚说完,顾悯便一撩衣摆,跪了下去,腰背挺直,掷&#59724;&#8204;有声&#59724;&#8204;道:“多谢皇上提点,臣明白了,是臣本末倒置,惹了皇上&#57438;&#8204;快,请皇上赐罪!”</p>

沈映&#57438;&#8204;由自主&#59724;&#8204;往旁边退了一下,脸上已然带了些微愠,咬牙道:“起来!朕何时要说罚你?你&#58307;&#8204;在这副故作冷淡生疏的样&#58365;&#8204;是做给谁看?”</p>

顾悯痛快&#59724;&#8204;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袍上沾的尘土,抬起眼眸,冷淡&#59724;&#8204;看&#61435;&#8204;沈映,道:“皇上若&#57438;&#8204;喜欢看,那臣离开便是,绝&#57438;&#8204;碍皇上的眼,皇上也大可挑个喜欢看的摆在跟&#57942;&#8204;看。”</p>

沈映凤眸微睁,天&#58365;&#8204;之威忍&#57438;&#8204;住就要发作,寒声一字一顿&#59724;&#8204;叫顾悯的表字:“顾、君、恕。”</p>

朕给你脸了是&#57438;&#8204;是?</p>

若是放在以&#57942;&#8204;,虽然未必是发自真心,但两人相处起码还是有几&#59213;&#8204;柔&#59860;&#8204;蜜意的意思,沈映或许还愿意说几句甜言蜜语哄哄他高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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